“舅母，何苦和一位晚辈较真呢，让人看了笑话。”
“周夫人，你别不理我啊！”
萧琬有些迟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萧母，又满脸关切地看了看我，终是顺从地走了出去。
蒋胜道：“甥儿再随意转转，舅母先过去吧。”
我没理会她。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我平白无故受了一顿刁难，此时我也难对她笑脸相迎。
萧母道：“我是看着她心生欢喜，倒是忘了这一茬。姑娘啊，你别见外，这里没有外人，你日后也会随丈夫住进长安，这长安的圈子也得熟悉熟悉。”
我一言不发地站着，倔强地面对着座位上盛气凌人的萧母。
我如坐针毡，默默看着周围小姐夫人谈笑风生，心中无奈。
周彦华是否会同意皇上的决定还两说，我不敢在此说出绝对的话，只得低眉顺眼地回了一句：“是，多谢夫人提携。”
萧母道：“琬儿与烨儿本是夫妻，而且还有了铭儿，于情于理，她都是正妻。以你的身份，以平妻的身份嫁入周家，那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只是提前通知你。”
萧母笑道：“你不用谢我。我们这些人都老了，日后你跟着琬儿多与那些小姐夫人结交结交，可别再让人说咱们的学士夫人是没见过世面的。”
萧母倒是没料到此处会闯进来一位不速之客，敛起身上的怒气，没好气地道：“哪里都有你！”
看她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样，我不禁觉得好笑：“夫人，我想您太天真了。当初是你萧家逼得他们不得不分开，他们早已不是夫妻。如今，我才是周彦华明媒正娶的妻子，萧小姐再想嫁进周家，也得看我的脸色。当然，她是否能进门也是未知数。”
蒋胜紧紧地跟了上来，苦着脸道：“我好心帮你解了围，给我个好脸色吧。我跟我舅母不是一路人，你可不能一棒子打死啊！”
蒋胜听了我的话，喜不自胜地道：“我没有不轨的心思啊。我只是常常听表姊家人谈起你，如今好容易见了真人，与他们说得完全不一样。我倒觉得你跟了我表姊夫……不，你跟了周
“你在这里绕来绕去的，不会又迷路了吧？你只要跟我说一句话，我就帮你领路。”
我的心口猛地一跳：“夫人是何意？”
是不敢应和一句话，唯恐在这孤立无援的时候得罪了人。
我径直绕开他，不想再与他有过多的交集。
萧母微恼微怒地瞪了他一眼，又不善地瞅了我一眼，压抑着怒气道：“周夫人要一道去赴宴么？”
而萧母见我面色平静，不为所动，也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道：“那我便与你直说吧。我叫你来，是想与你说一件事，让琬儿以平妻的身份再嫁周烨。”
蒋胜在身后喋喋不休，我忍无可忍，有气无力地道：“你能离我远点么？我不想惹人话柄。”
屋内的气氛正僵持不下时，门外突然传来“啧啧啧”的几声轻哂。
适时地，萧琬出声提醒道：“宴会快开始了。”
毕竟，长久面对身居高位的萧母，我还真的有些底气不足。
萧母冷哼一声，没再停留，下了座椅便问着蒋胜：“你呢？这个时候过去么？”
萧母嘴角微微噙着一抹莫测的笑，喝过一口茶，睨着我，道：“倒是有几分胆色，也怪不得琬儿斗不过你。”
蒋胜笑着对萧母作了一揖，嘻嘻笑道：“这不是想着舅母，特意过来请您去赴宴呢！”
萧琬似乎看出了我的异样，扶过我的胳膊，对座上的萧母说道：“母亲，您别打趣小鱼姑娘。她初来此地，一切都很陌生，您别说话吓着了她。”
萧母既然不再做出一副和善可亲的模样，我也不必按捺着自己的性子，上前站直身子，回了一句：“我站着就行，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我不假思索地拒绝了：“我自己过去就好。”
萧母被我这番话气得脸颊发白，却依旧笑着说道：“小姑娘果真是山野女子，不懂尊卑，不知规矩！这是你一介区区平民对一位诰命夫人该有的态度么？你这是以下犯上，该治罪！”
不过，此时我倒感激他能出来解围。
施施然踱步进来的正是蒋胜。
我原本如释重负，听到萧母的话，又如入冰窖。
我耐着性子，道：“是。”
沿着来时的路走过几道走廊，我再次失了方向，焦急四顾时，蒋胜那张嘻嘻笑笑的脸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萧母道：“是呢，琬儿，你与大伙先过去吧，我有些话想与周夫人单独谈谈。”
我抿着嘴，静静等着她说下去。
待屋子里只剩下我与萧母，萧母脸上的笑容已不再，而是一脸冷然地看着我，声音淡淡地道：“坐吧。”
我不由腹诽：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门外，萧琬不知何时已候在了此处，见我出来，便满脸歉意地道：“小鱼姑娘，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