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莫愣了愣，脸色更加难看了。
于是祝小九又伸手掏了掏，连连点头：“也带了，也带了。”
林莫沉思了一会儿，打量了祝小九一眼，似乎是发现了自家徒弟的新用法，就和蔼地拍拍他的肩膀：“乖，蹲下。”
我？
“就是这样了，望你们好好使用。”最后，祝小九递给炎斛一个小盒子。
林莫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是的，离家出远门的时候，总有些奇怪的担忧，比如是不是忘带钥匙啦，家门是不是忘记关啦。现在的林莫和祝小九已经彻底沦陷于这种可怕的情绪中，还没走多远就已经担心得不行了。
“不用谢我。”祝小九道，“本来就是你们的东西。不过器灵我就留下了，这家伙不可用。”
两人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他们还会回来吗？
祝小九神情一紧，赶紧掏了掏乾坤，方长舒一口气：“带了带了。”
终于到了。
然而那场景一闪即逝，林莫再看时，就只能见到层层叠叠的白云山脉了。
林莫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是撇了撇嘴：“别扶我啦，眼下不过几步路罢了，你师父我还不至于这么不济事。”
“师尊。”他委屈地叫唤了一声，虽然是邪气的长相，可神情却十分纯良，像是一只受到打击的小狗崽一样。
祝小九直觉这语气好像有什么不对，但心里还是很高兴，就躬身等林莫上来。可是半天没动静，他奇怪地回过头，却发现林莫居然站在原地嘿嘿偷笑。
祝小九不情愿地被推着一挪一挪，还使劲扭过头向林莫献着殷勤：“师尊若是觉得累，就让小九来背你吧。”
“哈哈，没想到，当年被我背着的小家伙这么快就能背着我啦！”林莫的脸色虽然很白，却笑得很开心，“真是不枉养你一场。”
“我现在就能背你的。”祝小九大为遗憾地跟上他，顺便悄悄握紧了那有些冰凉的手指。
“哦，那你带二斩剑了吗？”林莫又问。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林莫从后面推了他一把，“快走快走。”
我管你什么意思。林莫心道。他胡乱应了一声，皱着眉揉了揉额角。
——在他们身后，魔族的幸存者们正在山中建设着。他们即将在这个世界，彻底地扎下根来。
说完，他便摸了摸祝小九的脑袋，拉他直起身来：“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等我以后老到走不动了，别忘了要背着我啊。”
炎斛和欲可情向他们无比郑重地行了一礼。
幽暗道路上，两人一前一后静静走着。他们的脚步都有几分沉重，未来的路太莫测，饶是各怀心事，亦免不了共同的隐忧。
就这样，师徒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晨霭中。留下炎斛一人，神情复杂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第二百零一章 大幕拉开
欲可情拍了拍他的肩膀，与他一起并肩而立。
祝小九回头一看，被林莫的脸色吓了一跳：“师尊，你怎么了？”
“哎呀，你带上何岚那家伙了吗？”林莫突然问道。
林莫把他的手拍下来，拽拽他的袖子，目光往旁边瞥
林莫叹了口气，缓缓步入了一片光明之中。
—除此之外，万籁无声。
“应该没落下什么了。”祝小九不怎么肯定地说，“该留下的东西也留下了。”
比起当年祝小九初至此地，他们的离开显得平淡多了。
“该走了。”祝小九回头对林莫道。
“那就行了。”林莫颇为惆怅地应了一句，“反正以后也……唉。”
“啊，那里怎么趴着一只大虾呀？”祝小九指着那座山峰，满脸的疑惑，“咦？不见了……可惜，好不容易见到这么大的，我还想尝尝鲜呢。”
好像为了验证林莫的话一样，他们走了没多久，前方就出现了一个明亮的洞口。
云山梦海地如其名，林莫放眼望去，只见无数蜃气朦胧，构成一片如梦似幻的胜景。有一异峰突起，高高矗立于梦海之上，仿若一名在天地间垂钓的老翁。
“对了，师尊，那家伙真是那么可怕吗？”为了调节过于沉闷的气氛，祝小九开始努力没话找话说，“要是早知道，上次见到时就应该仔细看看她了——师尊放心，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莫看着祝小九一件件交代事情，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这一去，谁也说不准能活着回来。
祝小九的事情说完了，便取出沈楼留下的七彩琉璃灯，以魔力将其点亮。
没有欢送，没有宴会，送行的人甚至只有炎斛和欲可情两个。他们特意选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祝小九吩咐了他们几句话，就算作是交代完毕了。
琉璃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得他面前的空间一阵扭曲，一条幽暗的道路隐现于前方，却只出现在光芒照射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