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心太小,容不下他的江湖。
犹记那年蔡云衡生辰,蔡府庭院中亦是如此替她披衣,打了个顶难看的结子。那时她只挑眼看他,面上自是少女的红晕。
七娘抚上那个结子,笑了笑:
说罢,她转身入文姬观。唯留他一人,负手立于山间,望着紧闭的观门,浸在落日的余晖中。
陈酿又强忍着闷咳几声,再不说什么。
“如今的结子倒不丑了。”
“山上凉,当心些。”他道,“我……我再来看你。”
道观是座女观,原也没几个姑子,倒合七娘清静的心意。
山路尽头正立着处宅院,不大,却十分精致。几个道姑围着门立了两排,身着青色道袍,神态恭敬又清雅。
“不来了吧。”七娘道,“当年酿哥哥教我念,有句话本不大懂。后来师婆婆亦说过这话,还是不大懂。”
只是再不是当日心境。
上山的路很清静,一路红叶片片,层林尽染。此处鲜有人烟,咯噔咯噔的马车声便尤为明显。零星几个童子路过,背着小竹筐,或捡柴火,或采草药,自有一番悠闲。
“酿哥哥回吧。”七娘一身清素小袄,立在文姬观门边,浅浅低着头。
对外的说辞,自是七娘上山清修,著书立说,以彰文脉。也因着此事,皇帝特地为道观赐名“文姬观”。
,朦胧间,又有些伤感。
他的江湖太大,容不下一个谢蓼。
陈酿叹了口气,眉目间一瞬苍老了许多。他掩着口鼻又猛咳两声,雪白的丝帕上一团刺眼的血红。
“什么话?”陈酿隐有叹息。
“也好。”他叹了口气,一声若有若无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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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却在他射出那一箭时,她将那句话悟了个透透彻彻。
看来,陈酿的安排很是妥帖。
陈酿蹙了一下眉,解下自己的斗篷替她披了,又细细打结。很慢,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