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林林笑靥如花,伸出胖嘟嘟的指头指着项林珠:“妈妈剪的。”
她妈急了:“你先出去,让她踏实睡会儿。”
自从有了谭林林,二人大多时候只能趁她熟睡时悄声聊些正经事儿,不过做父母的甘之如饴,不在乎这些。
白蜜:“大夫不是说了要控制血糖,能吃这么?”
谭林林中气很足,虽是个女孩儿,却是那拨刚出生的小孩儿里嗓门最洪亮的那个,以致于在随后的日子里小小年纪的她闹腾得十分厉害。
与和蔼的老人相处,日子总会不知不觉间慢了下去。
“她一直害怕理发师,头发长了不肯让人剪,前几天我给她剪的时候她忽然打起瞌睡
“看这睫毛长的,像你。”
她妈每天喂她吃喂她喝,完了还得哄她睡觉,等她好容易哼唧着哭音快睡着了,她爸回来了。
何晓穗招呼:“林林。”
这刘然然是程书颖的儿子。
言语间谭林林已然睡着,却不料她爸又朝她伸出手想再试一试,紧接着她又一次放声大哭。
“都是一个专业的人,来来去去总会遇上,他们现在也都毕业了,王飞去上海工作了,赵国民还跟着曹立德,听说俩人合伙开展了新的项目。”她说着,朝小沙发努努下巴,“他们都给林林发了红包,拦都拦不住。”
那会儿谭稷明去后备箱拿东西,项林珠将把谭林林从车里抱地上放着。
“现在的东西都不如以前。”她和二人拉家常,“我小的时候,街上有人卖煮白薯,能从锅底捞出层蜜来。”说着指了指项林珠的盘子,“比阿珠手里的多了去了,那会儿的人会做买卖,蘸了锅底的蜜裹在薯身,晶莹剔透的像包了一层玻璃壳儿,再放进玻璃柜里让汽灯一照,漂亮极了,瞧着就馋。”
谭稷明撇屈着腿盯着项林珠怀里的小宝贝,见她极速睡着,小嘴巴微张,呼吸渐沉,稚嫩的小脸皮肤极薄,肉嘟嘟似喝饱水的气球,微微低垂的小下巴还多挤出一层嫩肉来,可爱极了。
项林珠原想着等谭林林稍大点儿或许能懂事一些,却没想到小姑娘越大越擅于发挥个性,竟敢欺负比她足足大了一岁多的刘然然。
谭稷明看见女儿就高兴,想伸手抱一抱,结果手伸过去刚碰着那软绵绵的小衣裳,谭林林便受惊般的放声大哭。
小点儿的时候还好,谁也能抱着哄一哄,等她稍大一点儿,对这个世界多了一层感知以后,变得有些不通情理的胡搅蛮缠,时不时总缠着她妈大哭一场。
小沙发上放着一包纸尿裤,还有几件零散的小衣服,紧邻的置物台搁着奶瓶奶粉热水壶。原本整洁的屋子因着小朋友的降临变得有些凌乱,纵使勤快如项林珠也手忙脚乱不太能应付过来,但小朋友周身四溢的清甜奶气又叫人幸福不已。
那天又是一个周末,一家三口回到清凉盛景时,车还没停稳呢,何晓穗急急忙忙从屋里出来迎接。
谭稷明道:“还瞧什么,光听您这么说着就馋。”
谭林林已经会走路了,转头奶声奶气回应:“奶奶。”
“上回产检我也跟着去了,专门就这事儿问了问大夫,大夫说不要紧,稍微控制一下就成。”张姨道,“往常咱吃太多甜的,如今得减半儿,这白薯虽不能天天吃,半个月吃一回倒也不打紧。”
就在这种悠哉绵长的温暖中又过了几个月,谭林林降生了。
项林珠悄悄摊开胳膊把孩子递给他。
……
项林珠连忙又拍着她的背哄她,一面轻声细语对谭稷明说:“闹觉呢。”
他面带笑意拒绝,悄悄道:“大小姐,我惹不起。”
他于是伸手,摸摸孩子毛剌剌的脑袋,再捏捏她的小手,末了亲亲小朋友的脸蛋。
他还摸着孩子的脑袋:“你和他们联系上了?”
“你也甭拦。”他悄声道,“回头他们结婚生孩子,咱也给他们红包,礼尚往来的事儿。”
何晓穗蹲下身将她抱起来:“奶奶看看是不是长高了。”说着,又瞅了瞅她的脑袋,“这头发怎么了?”
项林珠也说:“一会儿大家的馋虫都被引出来,家里的白薯可就不够了。”
项林珠轻声道:“今天国民和王飞来看她了,还说她除了鼻子像我,别的地方都长的像你。”
项林珠一边肩挎装满孩子用具的大包跟随何晓穗往里走,一边温柔的笑着摸摸孩子前额突兀的缺块儿。
那时候逢年过节,或者逮着闲时的周末,谭稷明总会领着老婆孩子回北京转转,一来二去谭林林和刘然然也混熟了。
谭稷明哪舍得出去,悄悄挤在项林珠旁边看着母女二人。
项林珠也笑,顾及着小哭包好容易睡着,再折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安静,于是也作罢了,悄声和谭稷明耳语:“你摸摸她。”
项林珠挖了一勺塞进嘴里,竖起拇指夸她:“妈说的没错,买菜还得您来挑,这白薯看着不大,可是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