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等到这个简单的仪式结束，也就意味着，这整个葬礼就彻底结束了。
顾哲航立刻冷静下来。
她眼里有太多太多不一样的情绪，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陈澈随便扒拉几下头发，下车。
车队驶出这块荒凉的土地，上高速之后，黑色宾利突然加速，脱离了整个车队。
往车头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见他靠在引擎盖上抽烟。
“别开那么快，限速。”
“我爸开了车过来，他们等一下还要去外婆家里把葬礼的那些事情全部处理完。他让我回家休息，然后他还要一直看着我妈，怕她伤心过度。”
掌心瞬间被打湿。
身上的烟味会不会让她很反感？
真的是最后的告别了。
悬在头顶的利剑终于落下来，直直地捅向他。甚至没有痛苦，一剑毙命。
“午饭打算吃什么？”语气也变得疏离起来。
墓碑前的小石板被工作人员搬开，顾哲航立刻捂住身边人的眼睛。
寒风阵阵，也所幸有他在前面挡着，刺骨的风才没有全部吹到她身上。
一群人从地上爬起来，带着哭声慢慢下山。
小盒子被放进去之后，由石板盖住地面。
这是已经累成什么样了才会一有空就睡。
什么都没有了。
再次坐进车里，陈澈依旧茫然地看着窗外。
“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顾哲航一边问着一边启动车子。
陈澈没说话，在他看来就等于默认，悬了这么久的心终于微微放下一些。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句话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顾哲航沉默了几秒。
“注意安全。”
顾哲航现在已经有点飘了。
赶在天大亮的时候，一群人到达山顶。停在一块墓碑前，所有晚辈齐刷刷跪下。
只是你妈妈会伤心过度，都不来问问你的感受吗？
莫名疏离的语气让他的心瞬间掉进谷底。
外婆也彻底没有了。
周围哭声震天。
欲言又止。
目送她的身影慢慢走进小区，咳嗽
车里的香薰是Bck Vanil的，她会不会不喜欢？
“那行，我现在带你去吃早饭，然后送你回家。”
“你爸妈呢？他们怎么回去？”顺手打开车里的暖气。
听话地乖乖减速之后，他再次察觉到副驾驶座上的人没了动静。
生者护送逝者的这段路，也已经走到尽头了。接下来，两方就真的要彻底分道扬镳了。
顾哲航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蹲在陈澈身边。
在经历无数次因为踩空而差点整个人掉下山之后，陈澈拉住了他的袖子。
彻底告别了。
有没有落枕？
卧槽她刚刚说啥？
顾哲航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
算了，这种时候也不能强求一个男人两边都顾得全。
没想到这小身板还挺能扛，虽然一直都在微微颤抖着，但就是固执地没停下来休息过。
等等，顾哲航呢？
路过收费站排队的时候，顾哲航把毯子给她重新盖好，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的侧脸。
有没有做噩梦？
陈澈的情绪又崩了。
陈澈走到他面前站定。
话是这么说，视线依旧紧紧跟随着她的身影。
“我自己做吧。”陈澈轻轻咳嗽。“你回家注意安全，这两天都谢谢。”
结束了。
萧瑟。
以后就当再也没认识过吗？真的吗？
“谢谢。”陈澈先开口。
爆竹声再次响起，在场的晚辈同时磕头。
“没有了。”
顾哲航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给她顺气。
顾哲航察觉到这股小小的拉力，下意识扭头看她一眼，顿住。又很快回过神来，把她往自己身后推了一些，以防她再次往下掉。
小区门口？
都结束了。
陈澈睡醒的时候，揉揉惺忪的睡眼，下意识朝窗外看去。
空调的温度会不会太低了？
好好睡吧，这次真的不打扰你了。
车速渐渐放慢。
行吧，爱咋咋地，他就是多管闲事行了吧。
他早该知道自己不应该想那么多的，早该知道自己不应该奢求那么多的。
顾哲航听见动静，把烟掐了，回头看过去。
至少她终于肯开口说话并且回答问题，那就很好了。状态调整肯定需要时间，现在这个势头对她来说已经很积极了，他不奢求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