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你和你母亲。没想到你竟然就在北城，大家都很想见见你，什么时候有空，你外公外婆等你很久了。”
柏归山将他所有的情绪动作都收入眼底，只觉得世事弄人，重叹了一口浊气，又问。
但是这件事总会是过不去的一个坎。
顾希旅在此刻也不觉得有什么怠慢。他只是支着头，漠然地望着桌子上那一个雕叶朴素的茶杯，像是无所在意。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即便长得一模一样，也并不一定有什么亲缘关系。而且只是眼前的人笃定，而他只是一直在听，并没有看到任何证据。
“证据呢？”
说完便不再停留，转身准备离开办公室。他一向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又再多的情感也只能从行动中表明，让他说出口，那便是比登天还难了。
“孩子，我们找你很久了。”
“当然是有的，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也不会就这样来打扰你，如果你不相信，我们也可以去做亲缘关系鉴定。”
男人扭头看着办公桌后的人，有些疑惑。
尤其是最前面的大门还有重兵把守着。
顾希旅没有任何的动作，眼神平淡而漠然的放在眼前人身上。
有些儿像他和奶奶相依为命的地方，却又大了许多，也增添了许多韵味。
蜻蜓掠过夏日里盛放的绰约碧荷，大院里的老槐树被夏风吹动飘飘扬扬落下绿叶。
☆、甜
终于是下车了。柏归山带着他推开了四合院的门。
“她呢？”
一个气韵优雅的中年女人便过来安
“我姓柏，叫柏归山，你可以喊我二舅。你的母亲是我妹妹。你和你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能一眼认出。”
顾希旅甚至能感觉到老人滚烫的泪水砸在他的肩膀上。他从没有接受过这样的泪水，即便是当年顾奶奶撒手人寰，也是笑着离开的。
家。
“走吧，大家都在等你。”柏归山即便坐在车上，也是腰杆挺直的模样，他话不多，而顾希旅话便更不多了，两个人这一路没有一句话，车子里静谧得让司机都觉得难捱。
“能给我几根你的头发吗？”
“现在能和我回一趟家？你外公外婆很想见你。”
看着顾希旅若有所思的表情，男人心下已有定论。沉沉叹了一口气。
顾希旅没有再问，扯着唇无声讥讽地笑了。
“现在还有工作，七点下班吧。”
顾希旅想他也许是法律学多了。
无论怎么样，他都是要让人赶出去的。即便不打一顿，也是一定要让人拿着扫帚粗鲁地将人赶出这栋大楼才能一解闷气。
一时之间，他想不到自己该要怎么做。
“在二十四年前，她就死了。”
到底还是存有怀疑。
男人点了头，站起身来说：“那我七点过来接你。”
男人楞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在说谁，又觉得果然是血脉相连，眼里便涌上了许多的悲痛和自责，铺天盖地之后语气悲痛地说。
柏老夫人紧紧抱着他，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个劲地说着：“像啊，真像。”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渣爹，哈哈哈哈哈你们猜错了猜错了。
连顾希旅自己都不知道，看见那份鉴定时他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主厅的灯光明亮着，柏归安带着他一同走了进去。院子是四合院，客厅也是中式风格。木制的沙发上坐着好几个人。顾希旅还没来得及看，便被那个站起来的老人抱了满怀。
无论怎么样，还算是抛弃。
顾希旅垂下了眼睑，长睫像是黑色帘布盖住了所有情绪。
他只是漠然地被他二舅拉上了车。名车在北市畅通无阻，不过半个小时，便开到了目的地。是一座十分朴素的四合院。然而在北市，在隔壁就是代表国家的寸金寸土的地方，这个四合院便不算普通了。顾希旅以前在电视上见过，见过飞机俯瞰下的四合院，是阅兵大典的直播里。
如果这男人开口说是他父亲。
男人继续说着。
原来是这样。
顾希旅神情淡漠，定定地看着男人，并不退缩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证明，并非所有人生了孩子都可以为人父母的。然后便会觉得，他们不要他，那他也没必要再去想他们。
还好，不是父亲。
他的任务就是带顾希旅回家，柏归山是个军人，说话也直来直往。
“等等。”
男人深沉地将眼前人看过，语气微沉而郑重。
“我是你舅舅。”
顾希旅沉默了一会儿。
他以为他的家在顾奶奶死去的那一天，就已经全然倒塌。他以为自己亲缘情薄，如今天地孑然一身。却忽然出现一个人，告诉他，他还有存活在世上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