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已经够了。”
他慢慢地垂下眼，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呜咽。
那是一个骨架畸形的异兽，他微微躬着比元帅庞大的身躯，十几公分的脖子由几十个细轮长管的肉筋组成，那还披着美丽面貌的面部缓缓地凑向老迈的男人，艳红色的兽目中心是诡异的白点，由身躯散发出的肉刺悄悄地将眼前的男人围绕住。
他叫出他的另一个名字，或者说，那是只有他才知道的名字。
恐怖的沥沥声不断地在耳边回响，周围的暗稠黏浆是莉莉丝的一部分，从他背後那被割裂开的翅翼中慢慢地溢出。
老元帅却将手轻放在他受伤的翅翼上，那总是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的眼里，此刻却带着怜惜：“那孩子伤了你？”
莉莉丝仿佛是顿住一下，他的瞳孔里映出男人此刻的神情。老元帅也在注视着他，眼神远比一开始的时候还要温柔、深切。
老元帅轻叹了一声，哑声呢喃：“不要怪他。”
他抚摸着莉莉丝的脸庞，即使那看起来如此令人不寒而栗，“我从不承认自己受你蛊惑，我漠视你的爱，我告诉我自己，你只是不断地欺骗我，甚至直到你为了我们的孩子而选择死亡的那一刻，我依旧不相信……”
他们相视着，彼此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自己。
莉莉丝又呜咽了一声，萧臻仿佛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用仰视的姿态看着眼前的异兽，说：“……很奇怪，对麽？以前我总是不了解你的意思，你‘死’了之後，我却又慢慢明白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是在你活着的时候，我却为自己不断寻找借口。”
在萧臻伸手的时候，眼前的恶魔想起什麽似的却往後退了退，他还在淌血的翅膀快速地在遮住了自己丑陋的模样。
萧臻的声音越来越弱，在缺氧的封闭环境里，他唯有依靠
“我就是这样一个懦弱的男人，我总是借由其他人的手，给我自己许多的理由。萧天用你作为筹码让我协助他，我看似被迫，却比谁都希望他这麽做，我早就想要毁灭一切。但是直到现在为止，我才明白所有的罪孽都源自於我。”
“是我让你变成这样。”他的手轻抚过那丑陋的翅翼，轻道：“你应该恨我，你明明应该‘死’去……萧天带走你之後，我已经知道他的目的，却依然纵容他。我知道，他比我更执着、更疯狂，他会为了达到目的牺牲一切。”
只有封闭的黑暗，腐臭和毁灭的气息慢慢地将他们笼罩。而眼前的少年也褪去了迷惑猎物的外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