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文恭转过身来,朝她深深一揖。
史文恭眼角微现得意之色,向旁一指,“请。”
而现在,四周寨栅林立,远处狼烟缓起,已是十足的金军地带。唯有林中一座破旧小亭无人值守,借着灰白的月光,看到亭柱上往来旅客题写的诗文。有的笔走龙蛇,有的却活像小学生练字。都已随着墙漆剥落得斑驳了。
她还礼,
也明白了,为什么要安排她住得远离中军大寨。对这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忙跟上。
外面一声轻笑:“不敢擅入娘子闺房,还请移步帐外吧。”
忽然明白了。这些亲兵都是史文恭的自己人,就算目睹如此石破天惊之事,也会守口如瓶。
才说:“请进。”
给脸不要脸。哼一声,又忍不住疑惑:“可是外面的亲兵……”
“尽管出来。”
洗了手,衣衫理得整齐,再披件防寒的薄披风,掀帘出去。史文恭果然等在门外,一身便装,微一拱手,示意她跟上。
一时间居然以为史文恭会什么隐身的法术了。但亲兵们显然看得到她。其中一个人的眼珠子随着她的裙角动。
她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反正若是让人发觉,军前参谋和敌军使者半夜私会,倒霉的是他,不是自己。
“娘子果然如约而至。如此豪杰胆气,小人心悦诚服。白日里甲胄在身,礼数不周,还望娘子海涵。”
陈桥驿她也不陌生。就在两个月前,联军进京“闹革命”之际,也曾攻打此处,在此驻扎。守驿的几百宋兵刀未出鞘,就一连串的投降了。
而她目瞪口呆,看着帐外守护的十几个亲兵——依旧是笔杆条直,依旧是目不斜视,宛如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