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天生就是老师，什么时候都不忘本职。”
方薇凝视着陆江的眼睛，眨了眨。
“嗯。”声音带些慵懒，陆江脱了外套躺下。
“嗯。”方薇一笑，“再聊就聊不完了，我不说了。”
“不知道，也许行吧。组织上也不是什么大错……”陆江说到这，自己笑了，“很晚了，再聊就天亮了。”
方薇僵了一下，笑了，“那也不算白看。”
方薇哪和她开得了口，只让他别问照做。
方薇脸唰地红了，慌张地接过，关上门，捏着包装袋不知所措。
消毒水味混着洗面奶清甜的香味，方薇竟觉得好闻。
声音淡淡，飘到耳畔。
遵循住院观察24小时的嘱咐，只能礼拜天办理出院手续。
“照片效果好吗？”单人病房空旷，却又感到逼仄，让方薇无所适从地忍不住找话聊。
“没。”
“什么？”方薇转过身，流光落在陆江的侧脸，映得一双眼睛明亮若水。
他神兵天降地出现在她眼前时，她以为那是错觉。可他的体温如此真实，让冻僵到麻木的身体感受到无法遏制的暖意。
礼拜六晚上，方薇只觉小腹坠疼，一想日子才想到例假该来的时候。慌慌张张准备换衣服去商店，底下就有了感觉。
“就记着这一句了。”
两人对视着，更安静了。
原以为只是萍水相逢，未曾想往后还有这么多的牵扯。
陆江的目光温柔又隐隐怜惜，让方薇一整晚看似镇定实际上惶惶无所安的心落在了实处。
“睡了吗？”
心里一暖，方薇轻声说：“以为记不清的，一踏上那条路，看到那些景，就都想起来了。就好像……她从没离开过。”
陆江笑一声，视线仍落在她脸上。
陆江看到方薇眼里的柔软，想再借着机会说点什么，却又硬生生忍住。他知晓她此刻的心境，余惊未消又怎忍心再用私人感情去让她为难。心中暗嘲自己面对她时的谨小细微，却又毫无怨言地低安抚：“世界必定是有两个，一个虚假，一个真实。只是在眼前这个虚假的世界里，我们才会生离死别。那个真实的世界却是永恒的，在那里我们本是一体，未尝聚散。”
局促地站在病床前，方薇开口说：“直接睡吧，不用管我。你开了那么久的车，要累坏了。”
倒是陆江轻咳一声，同样有些尴尬地说：“来了个被撞伤的病人，她来不及……就让我拿给你。”
陆江轻笑，“差不多吧。”
方薇吸了吸鼻子，眼眸闪着泪光，声音有些闷却又有些轻快，“你也读过？”
“和母亲的回忆，全找到了吗？”
他想——再说些，也无妨的。
方薇说：“你还真不谦虚。”
“和想的差不多。”
“你呢。”
。”
过会小护士来敲了门，方薇不好意思地拜托她买一些卫生用品。小护士心地好，说是自己有，蹬蹬蹬地跑去拿了。
方薇将半张脸埋进被子里，眼睛盯着窗帘缝隙里露出的一截树枝。风吹过，枝叶晃了晃，在墙上斑驳了几缕光影。
躺在荒凉旷野时，方薇望着满天星光，想方允和，想檀宗景，也想陆江……
又没话了。
过会，有人敲门，方薇打开门，看见递进来的一包，却愣住了。
白天医生看了方薇的CT图像，告知她头部略微有震荡，除了其余一些碎石茅草划伤的细痕，其余一切正常。
——
方薇没想到陆江也看过，微微诧异。
陆江只是笑，没反驳什么。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还能再教吗？”
方薇出来的时候，陆江靠在看护床上有些困了。等她一出来，又立刻清醒过来。
转身拿了手机进洗手间，打电话给陆江麻烦他叫小护士进来。陆江听她声音不对，顿了顿，问：“有急事？”
方薇钻进被窝，病房静悄悄的，安静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陆江愣了片刻，“其实有时候也会怀念，当老师也挺好的。”
陆江翻了个身，脸上仍有笑意。
他来了，真好。
“一样好吗？”
方薇接过，想起第一次在陆江家的情景，不禁感叹缘分的奇妙。
陆江背对着洗手间的门，手在半空中僵着。
全名，是大师周国平写的一部纪实文学，讲述了一个名叫“妞妞”的小姑娘短暂而有意义的一生。作者用细腻朴实的语言，在妞妞的人生进程中，剖析生命的诞生与消亡的过程，并以此来辨析人生的意义和情爱的真谛。
皮肤白白净净的，眼睛却墨黑。本就精致的五官凑在一起，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动人滋味。
“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