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直到这里,都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各得其所。
子谈走到床跟前,看着楚湫,后者躺在床上努力地装睡,似乎是蒙混过去了,子谈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忍心唤他。
无人依傍的云暮玉被楚成临所挟,幸而后者最终死于楚英剑下。
他想了会,觉得有些倦意,将头埋在枕头里,打算睡了。
镣铐卸下之后,子谈什么也没说,把楚湫拢在了怀里,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头。
那人的胸口插了把剑,剑柄紧贴着脊骨,把人的背都压的微微塌下去。阵法金色的光路覆盖在身体上,来回流动着,像水的波纹一样。
睛望着楚湫,“啾啾”叫了两声。楚湫笑起来,两眼弯弯的,也学着“啾啾”叫了两声,十分生动。
楚湫猛地惊醒过来。
鸟停留的并不长久,很快就走了。秋天里,连鸟也是形单影只的。
在那时,云若望已病亡,其胞弟云若闻携两子奔逃向青阁,俱最后死于乱斗。
这个时候,楚湫听见门口有轻微的声响。
他们如今,不是正在慢慢和解么。
楚湫说这里看景致最好,是不错的。子谈的身后是湖水,楼台,以及满池塘的残荷,秋日的晨光与空气落在他发上,世界仿佛都在脚下铺展开来。
楚湫在心里面拼命给自己打气,说,再等一等,我很快,很快就可以爱上你了。
可是爱并不是一项课业,爱是无形无声,难以察觉的,天下究竟有几个人懂得爱这种东西,懂得自己是何一时刻爱上的呢。
他是坐在窗边的桌上睡去的。
子谈喝酒那晚上说的话,两人都没有再提起。但楚湫总是自认为,子谈是真的在等自己爱上他。
他并没有意识到如今外面的情况会与书中有多少出入,但偶尔的时候楚湫会想,也许楚英并不会死,子谈不会落得那样的结局,而自己和他如今的困局也有能够破开的一天。
他和子谈,已经可以相安无事地交谈,相处。但此
他看见有个背影跪在火里,四周是一个巨大的死阵,冰凉的火舌贴着阵法的边缘不停燃烧。烧啊烧,烧啊烧,怎么也烧不尽。
楚湫手上的镣铐被卸开了。
楚湫看着,心口觉得发慌,他想喊些什么,但嗓子并不发得出什么声音。
这时,那身影的面孔转过来了,一点一点转过来了。那张面孔上是一团漆黑,没有五官。
如果这世间的一切能够给楚湫时间去爱,就好了。可惜上苍并不会低头看一看,你那卑微的祷告。
自己到底对子谈如今是什么感情呢,楚湫有些迷茫,他辨不清。他现在心里被许多困扰牵绊,因为他既看不清子谈,也看不清自己。
紧接着楚湫听到有轻微的解衣的声响,他很快就感受到背后无声地贴上一具温暖的身体,自己被拢进那个熟悉的怀抱。
楚湫吸了口子谈胸口的气息,慢慢伸手也回抱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湫终于动了动身子,稍许挣脱了一点那个怀抱,偏过头去看子谈。子谈没有被吵醒。
有人悄悄地踏了进来,楚湫闭眼听那脚步声,分辨出是子谈。他今天回来的有些晚。
楚湫爬上床,缩回被子里,并不怎么睡得着。他脑子里很乱,纷杂地涌上里那些破碎的片段。
楚湫似乎意识到什么,下意识地瞥过眼瞧了一下子谈,后者正含笑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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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锄秋。”子谈握着楚湫的手,低低说着。“你要多晒太阳,对身子好。”
子谈那时候单膝跪在他面前,低着头十分仔细地替他开锁。
楚湫突然变得很清醒,他睁开眼睛看着空气中的飘散的细尘,一动也不敢动。寂静之中他听见了子谈轻微的呼吸声,没由来的,楚湫的脸慢慢红起来,他觉得心脏跳的厉害。
楚英从玉然回邺都,先破了楚家。在应战措施上,楚成临和楚慕发生了严重的分歧。楚慕主张坚守,而楚成临坚持以云暮玉为要挟,逼迫楚英束手就擒,楚慕认为此举有失落弓阁楚氏的气度,是小人行径,坚决反对。
…… ……
再然后……是楚湫所不愿回想起的。
楚湫轻轻答了一声:“好……好的。”
楚湫近来记忆力和身体一样衰退的有些厉害,发现许多剧情的细节都有些记不得了。
当时偌大一个楚家,已经濒临破碎,而这对父子依旧在争论不休,最后竟演变成骨肉相杀的局面。楚慕心气甚高,但并不工于算计筹谋,兜转之下,他死于楚成临的暗算,像一颗绊脚石般的被他父亲踢开了。
冬天的时候,楚湫做了一个梦。
照理说,楚湫已经许久不做梦,也不再会惊醒了。这个梦似乎是昭示着什么恶兆似的,让他有些害怕。
夜已经很深了,从半开的窗户往外看去,可以望见远处的天空一片红色的亮光,像是燃着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