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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恨你的。
他每延长一秒的沉默,楚湫心里的期盼就低下去一点。子谈终于开口了:“锄秋,你不用勉强的。”
盼子谈做些什么回应。
他突然低头去吻楚湫的眼睛,终于把楚湫眼里的泪吻下来了。子谈把楚湫拢在怀里,声音有些不稳:“锄秋,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真是……看不出来啊。
子谈伸手慢慢摩挲在那片皮肤上,他的神情有些怔怔的,像是在揣摩,又像是在懊悔。
楚湫的确很怕如今的子谈,怕的要命。
“楚茯”这个人,在楚家本身就是无关紧要的,他的存在与否,连一丝浪花也未激起。这个世上,没有人认识什么“楚湫”,什么“锄秋”。小人物的命运就是这样啊,毫无声息,毫无波澜。
他的声音有些不稳:“你知不知道你的脸全写着同情,和对于一个乞丐的同情没有区别。我看着只觉得自己更可怜,更龌龊。”
楚湫被关着的这段时间里,外面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当年的春天,人们没有心思去关注楚家一个低贱庶子的失踪,因为三门之首的青阁子家发生了极为惨烈的政变。
豪门巨擘里的政权变更实在是不能更常见,然而子谈这次的确是做的太过火了,不过,他若是和和气气地与其他两门打好交道,在面子上也是可以替他遮掩过去,心照不宣地继续和睦相处下去。
青阁从上到下的本家子弟,连带着那些守卫丫鬟,死的干干净净。正院的堂内,有一把整块紫檀木雕琢成的椅子,子行庭平时相当喜欢坐在这椅子上待客,如今他正死在上面。
恨是一个比爱更可怖的词啊。
他成为了一个暴君。
…… ……
两个人之间依旧是沉默,但子谈清楚地知晓了楚湫的意思。
而发动这场政变的,正是那位以端方正直著名的子氏长公子子禹章。看上去他似乎没有动用守卫,自己独自一个一个杀过去,也不嫌累。据说这位子禹章,是亲自将他的兄弟掼死在地上的,真是狠角色,真是罔顾人伦,丧尽天良。
在灭门之后,他以铁血手腕坐稳了家主的位子,迅速为已经被挖空的子家填充了一批新的血肉。然而于此同时,他亦性情大变,手段狠辣,滥杀无度。
可自他灭了全门后,一切都不确定了。
子谈抬手掐着楚湫的下巴,有些凶狠:“你明明是恨我的吧,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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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成临是个多疑的
然而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云氏楚氏的家主是看着子谈长大的。曾经他们自觉很了解子谈,照理说,他应该比谁都谙熟三门人情的门道。
…… ……
子谈长久地凝滞在那里,他松开了掐在楚湫下巴上的手——那里已经被掐得有些红了。
他突然吸了一口气,起身出了门,门带上的时候,撞的有些响。
灭门这件事,子谈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他坦坦荡荡地摆在那里昭示着,我手刃双亲,残害同胞,滥杀无辜。
邺都的酒馆茶坊,每天总是有人悄声地在那里聊,青阁今天又死了多少人。
最终楚湫的原身“楚茯”,被以叛逃家门的罪名除名。其实他的踪迹无寻,是很没有道理的,但这统统被楚家所草草掩埋过去——他们并不想探寻什么道理,只想少一个麻烦。
作者的话:
两个傻子。
楚湫从那次下山后,就再也没有回玉然。当时三门子弟已经告别了众长老,打算下山,当这消息由下人传给楚慕时,楚慕很不耐烦地来回踱了几步,头也没有回:“这种事情你也要来禀报么?”他漂亮的眼睛微微一转,突然嗤笑了一声:“那个废物,我管他去死。”
可惜子谈在许多方面,都变得很不守规矩。他从不去拜会云氏楚氏,出席场合也只独身一人,不带侍从。曾经,笑容是子谈脸上常存在的东西,如今他一双眼睛扫过来,冷冷的,似笑非笑,看的人背后发凉。
子家灭门后的一个月,天天从正门口抬出尸体,一具具毫无例外潦草地裹着草席,滴滴答答往下淌着血水与腐水,分不清哪位是下人,哪位是主子。
子谈没有出声。
你别对我这么好。
真可怕,可不是个疯子么。
楚英逃了。
楚英在凌渊会上名动天下,也初见到了云暮玉。英雄美人,一见倾心,真是佳话。然而楚英毕竟还是太年轻,又并不是藏拙的性子,锋芒过露,难免迎人生妒意。
但是让他恨,好像还是做不太到。
楚湫觉得很疼,他被迫抬头望向子谈,一双眼睛就要流下泪来了。
他依旧按着书里所写的那样,逃离了邺都。但除此以外,一切都全然不是最初的那个模样了。
云若望云若闻兄弟以及楚成临,都不喜欢这位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