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又混沌过了半个月,程载进了一次城回来,打听了一些新消息。原来收购工作已经结束了。裴父的逃税通奸案,一审判了十八年。
他存下这个号码,潜意识里想,如果裴泽阳打过来,他能第一时间有所反应。可裴泽阳怎么会打过来呢?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号码。
姜润最消极的时候会想:也许这样,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他想他,他爱他,却没有继续跟他在一起的名分和理由。父辈们做错的事太多,让他不再有颜面出现在裴泽阳面前。
对于一个七旬的老头,这十八年可以算是人生最后的日子了,即使二审三审,又能减少多少呢。如果他还想活着出来,必须苟延残喘到耄耋。
是裴泽阳待过的地方,当时没有在一起的时候,两人坐在那里谈心到深夜。裴泽阳说话的语气和表情依然生动,历历在目。他向他坦白:他喜欢男人。
对谁都是。
这几天,姜润很累。白天的时候他用大量的劳动工作来麻痹自己,夜晚,他难以入眠。偶尔眯过去,梦里没有裴泽阳。
姜润关心的当然不是这些消息。他
裴泽阳为了他做了很多事,哪怕他自己也在生活中挣扎,最顾念的也还是姜润。为了他,和父亲反目,和朋友成仇。
都是为了他。
太难太难。
姜润摸索手机,新的机子里面没有几个号码,却存了裴泽阳的。还记得刚刚入职的时候,被裴泽阳喝来喝去,每天这个电话能呼入几十次,简直接到吐。现在一个都没有,空空的失落。
也许那个时候裴泽阳真正想说的话,是:我喜欢男人,我喜欢你。
还有那天去展会,他救了他,打人的时候浑身牵动的愤怒和担忧,姜润只要一闭上眼,似乎还能看得见。
人,是姜润推开的,却又是他牵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