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个小孩子。郁波闭上眼，靠在座位。
手很大，这是张冰唯一的想法。他的手到底有多大，张冰还是觉得头晕，轻轻靠在椅背，还是不舒服翻来覆去。郁波将他的身体拉到自己怀里。
郁波听到一愣：“你不难受了？”
“我没事，有点晕。”病弱的张冰睁开大大的眼眸，显得委屈又可爱，向郁波寻求帮助，只会通过眼神，嘴巴还是硬的。
郁波沉默地看窗外，不自觉夹紧张冰的手，夹得他叫唤。
下了飞机，走出地面反光的大厅，武樱市特有的冷风再次吹醒张冰。他又一次回到这里。
张冰捂着嘴，一溜烟又跑去卫生间，那里有人。他蹲在地上，等，胃里如翻江倒海，脑袋天旋地转，眼睛后面像生出肿包顶得眼眶剧疼，神经绷得硬直。
，来到他身边，一只手将他揽在身旁。
郁波跟在后面看到，气急败坏地敲厕所的门，让里面的人赶快出来。张冰不想他又和人打架，抱着他的腿。看到张冰痛苦的样子，连抓自己腿的力气都没有，郁波没心思吼厕所里的人。
就像冬天里能盖住全身温暖的棉被，无论左右翻滚，还是前后，“大”到似乎永远不被冬天冻伤，娇贵到哪怕一小块皮肤碰触冰冷，都会嗷嗷直叫。
飞机抬头飞行时，张冰不断地小声惊呼；看着窗外厚厚云层，他更是兴奋得拉着郁波，要他一同看，甚至对郁波不苟言笑表示不满。
“长这么残忍的歌，我是不是要离你远点。”
郁波叫空姐过来,拿过来一些缓解的工具、气雾剂，逐一给张冰尝试后，没找到有效果的。郁波一个大个子焦急得在一旁大汗淋淋，来来回回，一遍遍询问张冰身体好点吗。
郁波点点头，离远点，被张冰迅速拉住。郁波宽大的手指和他十指相连。张冰清楚地看到郁波嘴上的笑容，被窗外渐变的橙暮色勾成明亮的光影。
张冰闭着眼摇头。过会儿，他睁开眼对郁波撒娇：“你给我唱首歌，我就开心了。”
在登机室大厅，张冰异常兴奋，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飞行，光是想着可以在头顶的天空上，张冰就已经开心得要跳起来。
郁波反复吁气，丢脸至极，思考半天，开口清唱：“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眼睛瞎了，一个心脏停了，真奇怪，真奇怪。”
虽然飞机票是郁波花钱买的，但仍不能打消张冰认为郁波是个大笨蛋的想法。
张冰昏沉沉地说，似在喃喃自语：“你看，你还是放不下我，抓得这么紧。”
他，郁波真的变了。
张冰拿了空姐给的塑料袋，在帘子后面吐了出来。他刚出来，双脚便腾空。郁波公主抱住他，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张冰脸色绯红，窝在郁波怀里，想全身藏起，不让别人看到，尴尬和害羞双重萦绕。怀中的张冰像只温顺的小狗。
张冰靠在郁波怀里，脑袋晕眩，一同陷入漩涡的还有紧跟着的问题：郁波的手到底有多大。
他哪知道，郁波的飞行快乐在孩童时期就已经耗尽了，旅途对他来说只有无休止的困。现在，郁波觉得挺好的，乐于看到张冰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年龄上的差距不能弥补，但是性格上的年龄差是郁波关注的重点。
“晕机？”郁波刚想叫空姐，被张冰打断。
郁波顿时面无表情，身躯僵硬。他似乎在挣扎，盯着张冰，只是张冰没有在他心中安装窃听器，不懂郁波内心的纠葛。郁波最终还是松懈，捂住张冰的眼睛：“不准看。”
张冰觉得郁波这个人无趣极了，天蓝得像另一面大海，太阳的光晕居然幻化出七彩，多兴奋。
张冰脸色苍白，反倒笑出来，笑得灿烂。他说：“我好幸福。”
张冰拨下郁波的手：“你这是什么歌，这么可怕。算了算了，你还是别给我唱了，我害怕。听得我更晕了。”
瞬间被永远记录在相片上，无论未来如何艰辛，此刻的二人是同框微笑。
郁波在大厅用公用电话。那头刚拨通，一个清秀的
“你怎么了？”郁波察觉不对劲。
当兴奋散去，晕机的痛苦开始蔓延出来。当初在火车上，张冰就曾经晕倒过。他不在多说话，脸色煞白，在座椅上翻来覆去。
张冰心想，拉着拖箱跟上郁波的脚步。
“忍？”这是郁波听过最荒诞的笑话：“神经病，这有什么好忍的。”
“还不舒服吗？”郁波撩开张冰的刘海儿，擦干额头，轻轻吻一下。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吗？”
“不用麻烦别人，我忍忍就可以。”
“还难受吗？”郁波心疼地撩开张冰汗津津的头发，抱着他，如同抱着宝物，轻拿轻放，似乎张冰身上写着“易碎”。
张冰拉着箱子，站在铁丝网外，看着一架架飞机从头顶掠过，似乎在嘲讽他。还好，张冰没有太大的情绪，没有恐惧，坐在拖箱上安静地等郁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