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十六岁,脚程练的小有所成,脚下生风走的又轻又快,他与她之间永远相隔六丈,一路而来他眼见着她捞过乾波宫前池中的彩鲤,摘过名贵的贡花,抠过石狮眼上朱漆,甚至拔过太监拂尘上的马鬃毛。眼里,艳阳中拔腿奔跑的她像一只撒欢的兔子,再没了人前一副温婉又若无其事的模样。
“属下去取来。”燕南风走到亭边,将伞收好依放着,冒雨要走,却听她问。
他第一次回想她真正的名字,慕挪,中规中矩,并不适合她。
宫里的每一个人果然都是来盯梢的,“随便你。”她坐回凉亭边,抬头看看连串的雨珠,又看看站在桥头始终举着伞的人,半晌高声道:“我饿了。”
“那属下在这里等郡主。”
“你
那是一个深秋的雨夜,她溜出了大明宫,竟没有撑伞,一人沿着宫墙窄窄的雨遮走出去,皇城内的灯大多已熄灭,她贴墙站在雨遮下,怔怔出神望着暗夜里垂下的雨滴,眼底闪烁不定,再没了平日里的天真。
“这样的大雨,没伞又为何出宫?”
她起身站在桥另一边,隔着夜色认出他身上的轻甲,“睡不着,只是想出来走走,等我累了就回宫。”
他撑开伞缓步走向凉亭,停在桥另一端,开口却似是一场偶遇,“郡主为何在此?你的伞呢?”
觉,望皇太后不提此事。”
她受到惊吓,抬起头来时强忍着怒色道:“我没有伞。”
他回到大明宫取了一把伞,赶回来时她已经不见了,他跃上宫墙沿路寻去,在一处凉亭内找到她,她已是浑身湿透,手指将裙摆捏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