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男人，她要如何不答应他？
他立在榻边，俯身向姜红菱道：“我去了，你歇着。”
顾思杳言道：“侄儿特特来问伯父，预备如何处置三弟？”
其时，顾文成撵走了女儿，一人在书房独坐，心中却颇有几分不安。
这个男人，是该说他城府深沉，精明内敛，还是该说他痴傻？
如锦说道：“我瞧着，二爷同奶奶, 倒真像两口子呢。”
姜红菱浅笑颔首：“好。”
顾文成还未说见，就看顾思杳已登堂入室。
如素答应着，便走去传话了。
兜了这么大一圈，费了许多心力，竟然只是为了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要她。
顾思杳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他说道：“你当我费尽辛苦，尽力的筹谋，同毓王搭上线仅仅只是为了顾家的前程么？其实只消侯府在我手中，这些老糊涂们再管不得事，将来皇位之争我避在一旁，便可免了这场灾祸。毓王不是祸及无辜，喜好滥杀之辈，届时我做个闲散侯爷，不比现下这般费心劳力的轻松自在？我要的，是毓王将来嘴里的一句话。”
正说着话，如素忽然匆忙进来，神色有些仓皇，进门便说道：“奶奶，三爷不见了。”
如锦笑着吐舌做鬼脸，替她收拾了汤碗。
两人亲热了一阵, 如锦自厨房端了香薷饮回来。
姜红菱脸上一阵烫热，轻声斥道：“这话在屋里说说也罢了，不要出去乱讲。叫人听了去，可是了不得。”
顾思杳看着姜红菱吃了解暑汤，气色渐渐恢复, 方才起身道：“我还要到松鹤堂一趟, 你好生歇息，若然仍有不适, 还是请大夫过来瞧瞧，别拖。”
嗫嚅道：“可是……我们到底……”
姜红菱顿了顿，方才秀眉舒展，长叹了口气：“这倒也是情理之中，两个儿子，一个没了，他自然要竭力保住另一个。”
姜红菱鼻子有些酸，她垂眸，低声道了一句：“好。”
姜红菱望着他昂藏的背影，不觉有些失神。
正在发怔之时，忽听一旁如锦噗嗤笑出声来，她回过神来, 看向如锦, 见她低着头正掩口偷笑，便嗔了一声：“笑什么？鬼鬼祟祟的。”
顾思杳在房中又停了片刻, 眼见时候越发偏向晌午, 心中还惦记着几件要紧事, 纵然再不舍, 也只得暂且离去。
顾思杳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啄吻了一记, 起身出门去了。
顾文成看着这个侄子，见他虽是礼数周全，但神态间似是全无恭敬之意，想到昨夜他在堂上的相逼之态，心中一团怒火直透泥丸，压着脾气，问道：“侄儿一早过府，可有要事？”
姜红菱何等聪慧，闻听此言，顿时明白过来，不觉失声：“你……原来你……”话出口了一半，却又不知怎么接下去。
姜红菱说道：“书房的钥匙，只老爷一人有。锁好端端的，人却不见了，自然是老爷放跑的。”说着，她顿了顿，便向如素说道：“吩咐下去，这两日少在外头走动，免得是非上身。”
顾思杳浅笑：“同是顾氏族人，族中出了手足相残之事，何人问不得？何况，念初是我堂兄，昔年兄长照拂之情我记在心头，他如今枉死，我自然要为他讨还公道。”
顾思杳又吩咐如锦：“好生服侍你们奶奶, 若是有什么变故，打发人到西府来知会我。”如锦连忙答应了一声。
姜红菱倚着软枕, 向他一笑：“我晓得。”
顾文成眼眸一冷，斥道：“这是该你问的事么？！”
顾思杳离了姜红菱这里，打听得知顾文成现在书房，便直奔而去。
顾思杳轻轻啄吻着她的唇：“红菱，答应我，将来事成之后，嫁给我。”
长子枉死，他不是不痛，但他已年过四旬，膝下只此一个独苗，便是再怎么愤恨，也要保住他的性命。即便他现下再纳妾生子，襁褓里的幼儿谁知将来如何，能否平安长大都是未知之数。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这唯一的子嗣。
第119章
如素说道：“是老爷书房里服侍的赵小能说起的，说今早起来，去书房给三爷送饭，门上的锁还好好的，三爷却不见了。昨儿夜里雨下的大，地下泥泞的很，一溜脚印往西去了。”
如素有些诧异，问道：“奶奶是说，三爷是老爷放走的？但三爷做下的事……”话才出口，她立时便噤声不语。昨夜之事，除却顾家的这些主子外，便只得他们几个心腹知道。但此事关系侯府颜面前程，上头有意大事化小，他们这些底下人也不敢胡乱议论。此刻当着姜红菱面前，如素亦颇有忌讳。
姜红菱一怔，当即问道：“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不是说，他关在老爷的书房里么？”话才出口，柳眉一皱，便不言语了。
正当此时，外头有人报传西府的二爷来了。
顾思杳走进房中，向着顾文成微微欠身行礼，口里道了一声：“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