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醒言瞬间就听到了,立刻停下了脚步
出了医生办公室,叶君楠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林颂芝陪着他,一看到萧醒言,叶君楠就笑了。
萧醒言点了点头,这些话他听了无数次了,曾经的叶君楠是他爱的人,现在,依然是。
这些日子里,萧醒言把鼎信交给了萧明贤,那些东西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只想每天醒来能看到叶君楠,就足够了。
林颂芝看到萧醒言坐在墙边,眼神涣散,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双眼已经被腌的通红。她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当萧醒言的眼睛里终于映出了她的影子的时候,终于他哭出了声。
萧醒言跪在林颂芝面前伏地痛哭。他愿意承担恶果,只是没有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萧醒言曾经想告诉叶君楠,自己不介意做个傻子,虽然现在跟他说他已经听不懂了,而自己也永远不会知道那天他想要跟自己说什么了,但都不重要了。
卖掉了郊区的那栋别墅,在医院附近租了一套两居室的公寓,下楼转过小区的围墙就能到医院。
“谁当真谁就是傻子。”萧醒言在心痛过后,不知为何想起了叶君楠曾经说的这句话。
萧明贤接到凌晟保安经理的电话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凌晟门口发生袭击,当保安经理接到通知跑出来的时候,叶君柏仰面躺在地上疯了似的大笑,而萧醒言则爬向叶君楠,全身颤抖。
“回家吧。”萧醒言笑着说道。
出了医院,沿着林荫道走了一段,叶君楠低着头,走的有些慢了下来,不由的小声嘟囔道,”……嗯……疼。“
萧醒言每天待在医院的时候差不多十几个小时,除了睡觉,他几乎不会离开叶君楠周围,那间独立的病房里总是放着悠悠的蓝调,床头放着那包黑色的CIGARONNE。
叶君楠活着,醒了,萧醒言觉得,上天已经足够眷顾他们了。
叶君楠醒来的时候,体重只有40KG,全身只剩下一把骨头的重量了,他醒来后用了两天恢复神智,眼睛慢慢地找到了对焦。
萧明贤看着他的哥哥,那个自信从容的哥哥,那个让他崇拜过、憎恨过的哥哥,也许就像母亲说的,相聚就是缘份,他们不是亲生的兄弟,却有着生死的联系,再多的怨恨也断不了这种联系。
叶君楠点着头,拉住了他的手,和他一起往外面走去。
林颂芝时常会到萧醒言置办的公寓里去看他们,给叶君楠做吃的,叶君楠也会很礼貌的说谢谢。
三年的时间,一晃而过,萧醒言开了间小酒吧,就像那间黑人老板开的一样,没有花哨的装饰,也没有酒保,只卖纯酒,招待一些到这里来安静喝酒的人。
这个世界上,他独自一人,只有叶君楠是那个他想要结伴而行的人。
“妈……”
叶君楠喜欢坐在吧台后面,听着蓝调,看着进来出去的人。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过,虽然辛苦,可却是萧醒言最幸福的时光。
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淡淡的一句,萧醒言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认知功能障碍。”医生对叶君楠的情况下了定论。
林颂芝和萧明贤听着医生的描述,心里都是揪的紧,萧醒言站在ICU外头,隔着玻璃看着躺在床上,全身插满管子的叶君楠,一步也不离开。
萧醒言放下了所有只想去对爱的人说一句,“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可是现在,他们之间隔了一道门,却隔着整个世界。
因为脑部的永久性创伤,造成了智能损害,包括不同程度的记忆、语言、视空间功能障碍、其他认知能力的降低,换而言之,叶君楠不认得字,也没有办法完整的表达想要说的话,更加整理不清以前的记忆,他变成了一张白纸。
欲望最终化为平静,追求了许多,其实最想留下的仅仅是身边的那个人。萧醒言用全部的心力去照顾叶君楠,像照顾一个孩子,一个字一个字的教他说话、写字,教他自己穿衣、吃饭、洗澡,而叶君楠则一直很听话,也很乖巧,学东西虽然慢,但却很认真。
许医生从叶君楠入院起就是他的主治大夫,他看着萧醒言对叶君楠的照顾,着实不容易。“脑部的创伤是永久性的,君楠不可能恢复到受伤之前的水平了,这是我一直叮咛你的,我是医生,不想给患者和家属虚幻的希望,所以每次我都会重述一遍。”
每个周末是去医院复诊的日子,今天也不利外。
“情况很好,刚刚给他做了一个智能测试,智力水平比半年前提高了两岁,现在他认得不少字,说话也比较连贯,基本思维能力很完整。你把他照顾的很好啊。”
“右臂和肋骨有多处骨折,肋骨刺穿了肺部引起内出血。但最严重的是右脑颅骨破裂,脑部受创,就算治疗好了,也会有后遗症。家属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我陪着他。变成什么样儿,我都陪着他。”
叶君楠昏睡了将近四个月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