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睦月很是有点委屈,“我这辈子连海鱼都没吃过,你若怀疑我,我还没问你同那龙女的荒唐事。”
许是他将这些小事语气不够激动,情节又过于平坦缺些起伏,江睦月只听了个开头便昏昏欲睡,一开始还是小鸡啄米式点头,而后便是直接依靠在了身侧人肩上。
道衡眉头拧起,正欲伸出一根手指头将他的头推开,那人却突然“啊啊”的叫起来。
“你从前可到这宁光海中来过?可与谁透露过你这禁术一事?”
话一出口,他便觉得不妙。
道衡不知其中缘由,听江睦月断断续续讲清楚,总算停下在他后背胡乱输送灵力的手。
“师父我、我肚子好疼。”江睦月被痛醒,面色凄惨不说,就连话语都变了调,不知道人还以为受了多大折磨。
两人聊着聊着,江睦月心里便生出一股违和感,他猛然想到一回事,“天上会易容术的人很多吗?”他哪里暴露了?为何那龙君如此肯定是他将师父易容成换出来?”
道衡布下了个结界,念动咒语,食指并小指点在江睦月眉头,本想将他弄晕好叫他暂时失去痛觉。
江睦月着实百思不得其解。
苦笑,“若是以前,的确可以纵横天地,为所欲为。”很是有一番故事的样子。
如此,那龙君便十分可疑了,联想起那一出戏,不是一招再明显不过的请君入瓮?他江睦月看家本领也就这三条,其中之一便是禁术中偷学来的召唤死魂与易容术。
那龙君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能想到的道衡自然也想到了,更何况他在监牢里对师父讲的那自以为是的换人妙计,全被道衡听了个遍。
这一本事连他师父都是方才晓得,从头到尾只有当时他视为危难之交的钦差楚明沉算半个知情人士。那人还为了救他在城楼上被冷箭穿了个透心凉。
道衡拧眉盯着空中逐渐凝实的人影。
他束手无策看着江睦月弯成个虾米疼痛难忍的模样。
江睦月注视着他,蓦然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意味,且总觉得床褥软软,板凳冷硬,便缩腿到床脚处叫他过来。
道衡手里抓着个杯子,十分坦然地坐到床上。
却没想到第二次机会用在了这个地方,难道是监牢中的王冰鉴感受到了远在数里之外的灵力暴动?
那也只有一个办法。
道衡轻咳一声,“你师父也是一时昏了头,他说的那些话可不要当真。”他向来只会训斥人,却不晓得如何安慰别人。便也跟着强忍洁癖坐到床脚,正襟危坐,想着将他那情窦初开的旧事讲给他听以表安慰。
道衡本是好心提醒,听了他这像是妇人拷问丈夫的指责,先是自审,神情略有些微妙,“我、我与那龙女有什么荒唐事?”
江睦月瞅着他,“还装?天上地下,谁不知道你那点事?那龙女一颗心都给了你,你还将人家抛弃了,还利用旧情拿了人家的成婚信物,可是如此?”
这耗费心神的术法只能用三次。第一次是入了魔的王冰鉴带着他那徒弟逃避修真者的追杀,受了重伤将浑身修为尽数传给徒弟好让他保命,自己使用术法传到道衡的小世界里。
这种疼法他再熟悉不过,正是他因为与师父接触却没有结合,浑身灵力叫嚣着要回归原主人的疼痛感。
这便是道衡早在六十年前邀王冰鉴来九重天上,以防万无一失种下的术法。是为了在危机生死的关键时刻,王冰鉴的能通过媒介传到道衡身边好保住一条性命。
道衡略一思忖,“不多,但也不少。”
却只见空中逐渐浮现出个模糊干瘦的人影,正是他的挚交好友王冰鉴。
果然那坐在床脚的人眼角眉梢耷拉下来,一副恹恹神色,眼见便有一滴泪水要坠不坠地悬在眼角。
道衡颇为无语,有心为自己辩白,“我的确是与无莺说过求那招魂珠,但那还不是要给你师父行个方便,归根到底是因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