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合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懂了。我看着她秀气的脸庞只觉赏心悦目,聪明又漂亮,她简直是个宝贝。
我们店里有个长腿的塑料小椅子,天蓝色的,椅面有九个小洞。恩合金坐上去应该刚刚好。我将她抱起来放在椅子上,她向后挪了挪屁股,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我看她乖巧地坐在那里,心满意足极了。我自己找了张垫子放在地上,盘腿坐在了椅子旁。
“人犯错了,是肯定会受到惩罚的吗?”她严肃地问道。
“对啊,我犯错了”我看向她:”吃西瓜吗?”恩合金点了点头。我起身去切了西瓜,盛在盘子里递给了她。她吃完了一块儿,我叫她把籽吐在地上,她拒绝了,吐在了自己的手掌上。我瞅她白嫩嫩的手掌上几粒黑黢黢的点点,不由自主地笑了:“来来来......恩合金,把籽给我吧”这次她听取了我的建议,将小手竖着立在我张开的手掌上,用自己的小指轻轻把那些黑黢黢的瓜子划到了我的手掌上。
她指了指寺旁老旧的人事局家属楼,它像个什么艺术品一样,花花绿绿的。
“你现在是小学?”
“长辈是不会受到惩罚的吗?”
“你在哪里读初中?”
“那叔叔打了您,是做错了吗?”
“可您动手打他不是也犯错了吗?”我再次为她的伶牙俐齿和反应能力感到惊讶。
“我操你妈牧林我是你兄弟!你睁开眼好好看看我!”他发了疯一样大喊,泪水使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正因如此他没有看见牧林是何时起身何时到他身边的。他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庞大的?简直像头狗熊。牧林凑了过来,他没有眼睫毛的眼睛死死盯着昂沁。他的眼白像是浑浊的黄色泥浆,里面泡着块儿脏兮兮的黑石头。
我放心了:“进屋吧,外面蚊子多”旗的蚊子腿有我拇指那么粗,它们一针下去能在人身上留下个暖壶盖儿一般大的包。我是在外面喂了半天蚊子,现在只觉自己肿了一圈。可能是有蚊子碰到恩合金的耳朵了,她闭着眼甩了甩头。我急忙把她拉进了屋。
“那么正确的教育是打......是打吗?”
“你塞不塞?”
“有多近?”
“你不懂直肠是什么?我记得你初中时生物学得很好。我的意思是,你不能走,把姜塞进屁眼儿里,夹好你的屁股待着,就坐在沙发上,别忘了把裤子穿好。你不可以弄脏沙发......然后和我聊天到十二点,昂沁你懂了吗”
“那不算,他是长辈。他是在教育我。”
“不是,不是......如果不是出于教育目的,而是恶意虐待的话,是会受到惩罚的”
“你他妈疯了!我说过我会还钱的!够了......我现在打电话叫人把四千块钱拿来......我知道你在开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
我算是想起来是什么事了:“哦,因为那个人犯错了”
“我从家里的窗户可以看到您的店。那天下午,您打了一个人,是叔叔把您拉开的”她说:“叔叔也打了您”
我有些惊讶,因为恩合金长得小,我总是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小学生。
“市”
“初中”
虽说街道上挺热闹的,但一个孩子独自一人未免太危险了。恩合金站在我面前,气喘吁吁,鼻尖上有细密的一层汗水。她那庄重严谨,尚未定型的美在夜晚的烘托下尤为惊人。
“学习辛苦吗?”
“这么远啊?”我问:“在那里还习惯吗?阿爸额吉会去看你吗?
“如果恩合金犯错了,那么恩合金的长辈打恩合金我认为是错误的。因为你是个好孩子,一说就懂。我就不一样了,我阿爸要是不教育我,我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来”
她显然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他犯错了,所以您打了他。您打了他这件事是错误的,所以叔叔也打了您......当我犯错时,奶奶也会训我”
这样,您在说什么啊?”
“哥哥您为什么要打人啊?”她突然问道,嘴巴抿起,白皙的脸上点缀着一对沉思的大眼睛。我没反应过来:“啊?我打人了吗?”
我从早上开始盼望恩合金的出现。她像一颗小种子,带来无限的欢喜和希望。我们只认识了两天,但她却神奇的成为了我女儿般亲密的存在。结果到了晚上月亮升起,路灯闪烁,游客们都走光了时,恩合金才姗姗来迟。她是走过来的,缓缓地踱着步子。阿爸已经休息了,我蹲在门外看她孤零零的向我走来,不免心生怜爱。当恩合金发现我,她笑着跑了过来。
“恩合金,为什么这么晚了一个人出来?”
“我出门下楼走到这里,不用五分钟”?
“不辛苦的”
“我家离这里很近的”她依旧是这个答案。
“当然,因果报应。人们做错了事,是肯定会受到相应的惩罚的,人在做天在看,做什么事都不可以抱有侥幸心理”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她。
“我看着你呢”牧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