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大约快半夜了，昏暗中，安娜终于听到他轻手轻脚进来的脚步声。
继续练习。我和你妈妈都能听到你拉琴的声音。”
这是两人搬到同一个卧室后，第一个晚上，就这样互不干扰地在同一张床上睡觉。
她始终装睡，一动不动。他上床后，也没象平时那样朝她靠过来，而是自己慢慢地睡了下去。
“实话总是让人不高兴。但我认为她需要听听实话，所以我说了。”安娜说道，“如果这让你感到不高兴，认为我亏待了你的侄女，我可以向你道歉，但不会收回我的话。我是这个家庭里的女主人，有义务维持这个家庭里的正常生活。我不希望以后继续三天两头因为你侄女的事弄得大家都没好心情。”
她打出第一个字母的时候，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按在了打字机的移梁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谢廖沙仰头朝安娜挥了挥手，得到她的回应后，转身回到琴室。
那双眼睛里，现在满是不快和不理解。
她知道他应该在书房。没过去。只自己躺了上去睡觉。
“上帝！你是怎么了？为什么对她说出这么冷酷的话？”
身后传来急促的噔噔脚步声，她刚进去，门就再度被推开，卡列宁跟了进来。
安娜没有回答，而是扭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检查卷纸，调整打字机的位置。
安娜目送他背影消失在门口后，抬手揉了揉自己两边的太阳穴，心情忽然也变得烦躁不堪，坐在打字机前起了个头，半天都无法继续，干脆起来去楼下的琴室，陪着谢廖沙一道练琴。
安娜扭头看他一眼。
“好吧。”
他显然是生气了。虽然还在尽量压抑情绪，但问这句话时，语气中的质问还是非常明显。
安娜放下双手，仰起脸，对上了卡列宁正俯视着她的眼睛。
安娜耸了耸肩，“你还想说什么？”
“回答我，为什么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卡列宁注视着她，脸色依然不大好看。
安娜和楼下的卡列宁对视一眼后，转身往自己的书房去。
他忽然松开手，一语不发地掉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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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在十点钟回到卧室的时候，卡列宁不在。
卡列宁一进来，立刻就问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