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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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长殷勤地拿过安娜的箱子,带着她往站台方向去。

    小包厢很安静,也没人打扰。安娜安顿下来后,就打开箱子,拿出自己的手稿,在耳畔有规律的火车轰隆声和车轮碾过两节铁轨交汇处时带来的轻微震颤感中开始继续写自己的稿。

    安娜正要取钱时,被他拦住了。

    “你要坐一夜的火车,三等座不安全。你稍等,我再去问问。”

    头等车厢确实没有座位了,但这难不倒神通广大的站长。他让列车长让出供他休息的那个专用小包厢,并且神气活现地指挥要把座位上的椅套换上新的,保证热水一夜的不间断供应。

    安娜看着他的背影,大声说道:“谢谢你了!”

    这是个中篇篇幅的故事。现在已经收尾阶段。写完之后,她再润色下,就可以寄给莫斯科的伏尔古耶夫审稿了。

    她清了清嗓。

    “我送你上车吧。”他说道,提了她的箱子往售票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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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听见他终于用一种略微绷紧的声音,说了一句:“我会尽快考虑的。”

    “那我就放心了。那么您请休息吧,火车要开动了。”

    “非常满意,我是说,出乎意料。”安娜笑着道谢。

    “卡列宁夫人,请您随我来。火车马上就要开了。”

    安娜向他道谢。

    坐了一夜火车后,第二天的早上八点多,她下了火车,出站台后,预备去雇一辆去往叶尔古沙夫村的出租马车时,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卡列宁……夫人!”声音不是很确定。

    他疑惑地看过来时,她朝他歉然地笑了下,“因为你刚才态度有点气人,所以我一时冲动,指责你是刻板乏味的机器……”

    “那么谢谢您了,彼得洛维奇,”卡列宁跟着看向安娜,“你路上小心。我走了。”

    两人接下来都没说话了。天黑下来的时候,马车终于抵达了彼得堡火车站。

    送她进站的时候,他询问她肚子饿了没有,是否需要先去吃饭。安娜表示不饿,可以上了火车后吃,她现在只想尽快回去。

    安娜沉默了下,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大使馆回来和他一起坐马车睡着,他把衣服脱下来盖自己身上时的一幕。

    他朝她点了点头后,转身就往外走去。

    他沉默了下,没再说什么。

    他扭过了脸。

    安娜笑了笑,没去回应站长信口开河的奉承话。

    他的眉头微微耸了耸。“没什么,这不是我第一次听见你这么说了。”他淡淡说道。

    安娜转过身,看见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正望着自己,标准的乡下地主打扮。他的边上是个年轻的少妇,身材略微丰满,十分漂亮,还有一个保姆,手里抱着个一两岁大的男孩儿,男孩儿胖嘟嘟的,十分可爱,现在正朝着安娜不停地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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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娜只好在原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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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像您丈夫这样为国家做出杰出贡献的人来说,我能为您做这点事,实在是我的荣幸。卡列宁夫人,您的丈夫风度非凡,对您又这么好,我敢担保,全彼得堡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完美的丈夫了。”

    “以后我不会这么说了。”她说道,“有时候,你其实也挺好的,很有人情味。当然,你要是能答应让谢廖沙和我一起过暑假,我会觉得你更好。”

    “不必了,就要这一班……”

    过了大约十分钟,看见他回来了,边上跟着一个身穿车站制服的中年男人。那个中年男人脸上带笑,非常恭敬地来到安娜面前,鞠躬说道:“鄙人就是站长彼得洛维奇,非常荣幸能为您提供服务。卡列宁夫人,请您随我上车,我会替您安排好的。”

    安娜略微诧异地看了眼卡列宁。他并没看她,只是朝站长道谢,站长显得红光满面,不停搓着手道:“哎呀,您请放心吧,卡列宁阁下,我担保会把您的夫人安全地送到目的地。”

    站长最后偷偷看了一眼卡列宁夫人面纱下那张若隐若现的漂亮脸蛋,鞠了个躬后,转身退了下去。

    他转身离开。

    她自己对作品非常有信心,觉得应该能通过。但是事情没有百分百。万一对方要是不喜欢,她会考虑向别家投稿。毕竟,现在俄国还是有不少可以刊载这类的刊物。

    安娜只好跟着他去。到了窗口,才知道接下来一班的头等包厢票已经卖光了,“只有三等座。”窗口里的人说道,“或许您可以买九点最后一班的,那班还有包厢座。”

    “你回去吧。我自己去买票,然后上车就行了。谢谢你。”安娜和他道别。

一把火。

    “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我想我还需要向你道歉……”

    “您觉得还满意吗?”站长自己觉得非常满意,但还是询问了下安娜。

    他的脚步顿了顿,但没回头,也没停下,继续朝前走去,很快,身影就走出候车室的大门,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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