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
石门比想象中的厚，黑暗的路还要走一段，如鸢渐渐听不到慕容殊的脚步声，心下疑惑，猛然回身，竟然连身后如淞也不见踪影。
这座城没有给如鸢准备道歉的机会，也没有给众人前进的机会，黑夜如幕，她们都是不速之客。
如鸢反应过来，羞愧的低下头：“对不起，是我拖累大家。”
如淞瞪了莫晓情一眼，后者回瞪，转脸对如鸢没好气道：“你这几天日子特殊，身子虚你自己不知道？方才给了你药为什么不赶紧吃？活该沼气中毒！”
如鸢老实接过药，犹豫片刻，开口轻轻道：“谢谢……姐……”
“断了……”如淞转过头去，叹道：“阁主的手指，断了。”
第56章 醒（二）
……
没有得到回应，如鸢握紧手心，倏地一空——剑没了。
没有慕容殊。
另一边，莫晓情被数八只狴犴团团围住——准确的说，是她们都被狴犴团团围住。
就在如鸢放弃的一瞬间，她隐约听到一些熟悉的声音。
这种感觉太过熟悉，是绝望。
“张嘴！叫她张嘴！”这是百里思霈。
三人迅速没入石门中，如鸢回眸一眼，发现外面所有鸟兽一瞬间望而退步，仿佛在忌惮某种东西。
如鸢味蕾渐渐恢复，猛然睁眼，笔挺坐起。慕容殊瞬间闪身站到远远一旁，背过手去，淡然看着众人。
八只狴犴从八方而来，一个个像猎人，用对猎物如饥似渴的那种渴望，看着她们
如淞听见莫晓情惊呼，下意识按在腰间，才想起自己没有了配剑。她闪身到百里思霈身边，还来不及提醒，被不知名之物击中肩膀，“哎呦”一声。
“……”
“病的不清。”
她还是太小瞧命运的主宰者，叫她此刻站在原地，根本动不了。
如鸢一眨眼的功夫，天竟然黑了。
“莫妈妈，别说了！”百里思霈急忙安抚住如淞，她此刻没了软剑，拿什么斗？再者，内部分裂一点好处也没有。
如淞没事，只是肩膀发麻，右手臂一时动弹不得，百里思霈急忙在她肩上摸索穴位。
莫晓情离众人站的最远，最先发现异常，她极目望去，握紧皮鞭的同时有些心慌。数十道黑影于夜色下穿行，速度之快，叫人怀疑。
“二丫！二丫醒醒！”这是如淞。
如淞又一声叹息，如鸢下意识看着她空空如也的腰间，提起精神道：“大丫，你的剑很快，不需要那些细纹助阵……”
“你……”
“我……生病了？”如鸢后知后觉。
“什么人？！”
如鸢吃完药，一眨不眨盯着慕容殊的方向看，如淞叹了一口气，坐在她身边陪她一起。她看霈儿，她看阁主，谁也不冲突。
白雪反映的白光，照在城墙头。天上的月，如慕容殊的眉，挂在深蓝的天幕上，浅淡悠扬。周遭的一切与其说残缺破败，不如说是鬼斧神工，最自然的原始森林。
……
“……大丫？”
“这里沼气有毒，少说话！”莫晓情退到她们姐妹身边，吞药下去翻了个白眼，一鞭下去越发狠，“还不快走！”
百里思霈见她醒了，拿出水囊递给如淞。如淞转脸把水递到妹妹面前，一脸关切道：“快漱漱口，把药吃了。”
如鸢昏迷的时候牙关紧闭，慕容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叫她张嘴，药没喂进去，手指反被被咬断。百里思霈为慕容殊包扎手指，雪白的丝绢染上一朵朵血花，如鸢目之所及，嘴里五味杂陈匆匆闪过，归于心头沉寂。
百里思霈第一次见如鸢矜持，心中感慨，递上药时语气不知不觉柔了几分：“身子要紧，你先把药吃了，我们从长计议。”
为什么没有她的声音，为什么？如鸢努力去听，还是听不到，为什么？
如鸢知道慕容殊倚靠自己，因此耽误大事，受到慕容殊冷遇的她心里难受，自责不已。她仍抱有一丝希望，问道：“大丫，苏榕……阁主她……”
“真是巧了……”这是莫晓情。
百里思霈听到莫晓情的惊呼，下意识往如淞方向看去，见她身形在空中一滞，急忙上前接住她。
“不用勉强。”百里思霈明白她的意思，拍了拍她的肩，起身向慕容殊走去。
忘扯过如淞塞她嘴里一粒，转身没入石门中。
“这是什么？”如淞咂摸着，说不上来味道，问如鸢，如鸢还没吃。
如鸢经历过太多次孤立无援，她以为只要足够强，就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她一遍遍训诫自己，身陷危险，只是因为还不够强。
如淞回头，无语的看着如鸢，如鸢话锋一转，又道：“你若是喜欢那柄剑，日后我再帮你造一把，咱们家以前造剑的手艺，我都还记得。”
嘴里有淡淡的腥味散开，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