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是假的?因为依着许昭靖自夸的海口,这乾都早已是他囊中之物。
一个月,不长也不短,足够一个国家改朝换代。
“有何不妥?皇兄已逝,自当太子监国。”
“太子说笑了,一笔写不出两个‘许’。”梁琼诗躬身朝着许昭靖身后退了退。
“琼诗既是知道写不出,那便走吧。”许昭靖的眉头凝了凝,“毕竟出了封地,诸位守将也只认你的手书。”
想着大公公与她言的君王小时候的琐事,梁琼诗不禁莞尔,她从前倒是未想过会得到一个女子的倾心,且最终又倾心于那个女子。
既是不能扶大厦之将倾,那便推倒吧。
就此死了,她应该会被埋入皇陵,与君王做个伴。
第七十四章
若是圣上真的去了,那棺椁里的尸体怕是已经朽了。
一路向东,梁琼诗静静的听着许昭靖勾勒称帝的蓝图,顺带着,看着秋天默默入侵这个国度。
人活着总该留下些什么。
只是她有些不甘。
行至了乾都本该是梁琼诗忧郁,许昭靖欢愉的时刻。可事实似乎恰好相反。
“靖太子?”守城人听闻门前人身份后,随即紧闭了城门。
可车辇走了没多久,梁琼诗却惊诧的发现许昭靖并未与她戏言,出了靖太子的封地,几乎每个关卡都要她的手书。
世上或许没人会知道乾国有个女帝。
许昭靖迫不及待的帝王梦让梁琼诗莫名的恐慌,“怕是不妥。”
但这似乎也没什么。
待城门关好了,才慢慢下楼,前去核对过梁琼诗的手书。
“自是要得。”许昭靖也发觉了乾都不对劲,可他并不怕有变故。
怕是……”
早些月君王修过税种,今年,百姓怕是能过一个好年。
千万不要担心皇室后继无人。
“手书?靖太子怕是说笑了,琼诗多年未写过字。”
黄灿灿的一片,似乎是又到了收获的季节。
死?
想名垂青史,无非两种路子,一者劳苦功高,一者惊世骇俗。
有了必死的心思,梁琼诗反而觉得无所畏惧,不过一条贱命,有什么可多想的。
是吗?见许昭靖一副得意的模样,梁琼诗没有答话,只是把视线挪向车辇外无尽的麦田。
“过了么?”许昭靖弯腰将梁琼诗从地上扶起来,“想来也是,皇兄毕竟尸骨未寒。你便要更姓了。”
可,这些未收获的恩情,都要归于眼前这个人么?
因为当一个王朝正统血脉尽逝的时候,旁支便会如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君王纵使是个女子,她也可以让这乾国国泰民安。
确认手书无误,守卫忽得抖了一下,而后猛地朝许昭靖一跪,“恭迎太子回朝!”
梁琼诗忽地想到用一根金簪刺杀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了?
可车辇不解车上人的心思,行的飞快。不过眨眼的功夫,便行至了乾都。
甚至,可能记得乾国还有一个谋杀小叔的帝后。
“什么?”梁琼诗不明就里的看着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忽然变脸的靖太子,心道,此人莫不是疯了。
而手书的内容却只是一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近乡情怯。
“可否与守城手书?”梁琼诗按着这些日子的规矩问了许昭靖一声。
走了这般久,一直不见人,梁琼诗似乎也不太敢相信君王还活着这件事情了。
世人只会记得乾国有一个贪玩致死的君主。
梁琼诗看着车辇外忙碌的老妪,心中暗暗想,若是君王去了,那她也要想法子结果了眼前人。
不过,这般做她似乎也会死?
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吗?那本殿真想此刻便废了这双手!”许昭靖突然捏住身侧人的手腕,“既是皇兄用琼诗的字来为琼诗保命,本殿自是相信皇兄的,你说,皇兄不会骗我们的,对吧?”
“明日抵京,你说本殿直接登基如何?”
为了一个君王杀死另一个君王……
许昭平的尸体就在他身后的棺椁内,他高枕无忧。
可想到孤身的父亲,梁琼诗却有觉得自己着实是不孝。
梁琼诗的眼睛里又闪烁着迷茫。乾都究竟是怎样的局面,君王是否还活着,都是她想知晓又不敢打听的事。
与疯子讲理时愚蠢的。为了自己的手腕,梁琼诗只得上了车辇。
“嗯?”许昭靖与梁琼诗不约而同的看了守卒一眼,不明其所做是何意。
且,除了学究,也没人在意君王是男是女,甚至君王是谁,君王不过是个符号罢了。
梁琼诗透过城门,看着满城的百姓如往常般集市,无一人缟素,便知晓君王的死讯定然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