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迎击！”
“他！”
千万不要。
朝廷会死守云州，他们这些世代生活在云州的百姓，也早已不怕战事。
“他们不会这么快，”贺鲁道，“格桑梅朵说太子盼着李策死，怎么会让粮草那么快到来？所以我们要快！要趁他们援军未至，多杀一个，就是一个！”
信烟的口令按照突厥军中习惯，重新拟定确认，以免唐军看出端倪。
而远在唐军阵内的叶娇，看着那道烟，满脸诧异：“突厥什么时候会制烟了？”
仿佛他们的力气无穷无尽，他们的决心众志成城，他们被天神庇佑、绝不会死。
像泰山的晨雾散尽，露出其后坚硬高大的黑色岩石；像山中的水汽散开，露出其后飞流奔腾的瀑布。
部将听令，无人再反驳追击唐军的决定。
叶将军在，尹刺史也在，楚王为了他们带兵离开，引敌军向东了。
云州城一片悲戚，却并无绝望。
“大军开拔！”
李策激动地失声道。
多年以后，云州城百姓还记得突厥军队向东开拔时，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长生天保佑！”突厥军中，可汗贺鲁同样祝祷。
“格桑梅朵果然背叛了我！”
“怎么也给本官留两口，再倒啊。本官家里的粮食，全被叶将军搜走了。本官当初就不该当官，当官就不该来云州，来了云州，就不该忘记囤粮，本官……”
……
“他什么？”叶娇转头看向李丕，“这是什么意思？能看懂吗？”
李策不见得知道，但李丕肯定懂。
这一次他没有冲锋阵前。
第308章 死在一起
各家各户简单小巧的佛龛前，云州百姓跪下去，点燃香烛，放上家中最后的吃食，虔诚地叩头祝祷。
他们也
这是车轮战，是消耗战，他们自信数倍于唐军，最不怕的就是消耗。
“这一次只准胜！不准败！”
那些雾岚般脆弱的唐军，还要逃吗？
谨慎起见，他藏身于军中某处，靠疾奔的传令官和旗语指挥部将，偶尔为了传令快捷，也会使用信烟。
这是贺鲁听说云州城粮食多得在倒剩饭时，第一个反应。
像猛虎藏于蔷薇花丛，这些假装乱逃的散兵之后，藏着大唐铜墙铁壁，藏着震撼人心的军阵。
他们还没有死！
突厥同样没有一拥而上。
令行禁止、不准有误。
叶长庚注视着瞭望楼，果然见敌兵已经探查完毕，快速下塔了。
他们依旧在逃命，迫不得已，才松散地列阵、寻找兵器。
贺鲁这次没有轻敌。
只是——心中弥漫层层叠叠的担忧。
怎么可能？
追击百里，总算追上李策的兵马。
对面呢？
李丕认真地看着那缕烟，直到散尽，才断言道：“啥也不是，他们放烟花呢。”
唐军冲锋陷阵，每一次都更迅捷、更勇猛、更不畏死。
唐军以二千五百人为一“都”，共一十五都。各都以旗语为令，分三队，先锋攻击，后两队备战。
仍旧提心吊胆，并且饥肠辘辘，可起码能暂时活下去。
右虞候在前，左虞候和右厢军如鹰翅般展开，仍旧是骑兵在左右拱卫，仍旧是李策坐镇指挥。
贺鲁庆祝得也太早了！
李策同样抬头，神色惊讶，手指握紧缰绳，坚毅的眼眸中涌动山呼海啸般的情绪。
战事中短暂的休整时间，可以用来准备更多的守城军械，可以给战死的家人换上干净衣服，抬入薄棺。
向两边散，露出藏于身后的军阵。
——“菩萨保佑，楚王平安。”
一缕信烟飞上天空，那是他的命令。
“传令下去！”他厉声道，“无论是谁见到吐蕃公主，都给我杀掉！”
箭矢从天而降，敌兵铺天盖地，容不得他们继续讨论。
“列阵！”突厥军中的号令却威武洪亮，伴随着高举的旗帜，很快列出方阵，打算痛击敌军。
楚王那么好的皇子，会死在这场战争中吗？
大唐战鼓擂响，震慑敌军，也上达云霄。
“这一次杀敌兵，擒李策！”
像乱糟糟飘忽在山间平原的烟尘，看起来不堪一击。
叶娇曾在兵部做事，知道军中的信烟可传号令，根据高度颜色不同，有特殊的含义。
放烟花？
只有一点出人意料。
他失魂落魄地转身，缓慢走回城楼，去吃他的菜汤。
没有，他们不是逃，是向两边散去。
“按理说长安会派援军前来。”有部将说出担忧。
这次是斜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