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总也来了啊。”是感叹的语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还有话要说。
男人的声线不知为何听起来有点哑。
夏元满盯着街道上匆匆而过的车流，希望快点找到预约的车子，驰渊安排的司机最近有事请假了。
没头没尾的。
夏元满走在他身前，已经拉开了后座的门。
她张张嘴，一时却没有声音发出，只听到奶奶在旁边叫她上车。
许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程琴也是很惊讶，脚步顿在那里，“惜雪，你客气了。”
这时驰渊倒是快，“砰”一声把后座门抢先关了，下巴朝副驾抬了下，“坐前面。”
驰渊淡淡地掠了她一眼，收起目光，把手机递回给她。
奶奶横了她一眼，摇头说：“从小就这么犟，有事从来不说，这性子很吃亏，也就是我还能看出来，我要是不在了，还真没人懂你的心思。”
马上到了元泰的忌日，正好是个周末，夏元满早早地起来，没想到奶奶比她还早，已经开始在准备东西，小碗，小酒杯，纸钱……
女人似乎是受惊般地回头，眼眶是红的，脸上有未干的泪痕。
夏元满拉着奶奶就要先走，徐惜雪又疾走了两步到奶奶跟前，别扭地叫了声“妈”。
电梯门“叮咚”一声正好打开，有人要进来。
等了这么久才取消，太操蛋了。
吼完，她才觉得奇怪，为什么那只手还停在她眼前。
去墓地的路上，车里分外安静，除了奶奶偶尔问几句话，前面的两人都不发声。
她无奈地应下，知道了。
夏元满随意搪塞过去，只道是熬夜加班了。
花花绿绿一大摞东西都摆在竹筐里。
很快到了墓地，夏元满下车看到前面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她强挤了个笑：“满满，我今天也来看看你爸。”
她忍住了立即投诉的冲动，准备再叫一辆车。
假设是虚构，她站在现实里。
是徐惜雪，连奶奶都认出来了。
夏元满脚步微顿，心尖没来由地颤了一下，她又想起车祸瞬间的画面。
“我昨天就回来了。”
之前冒出来的可能又回到脑海里，如果他没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如果他没超那辆大货车，她或许现在还有爸爸呢。
驰渊看着她半天没反应，自嘲地笑了声：“算了，先上车。”
驰渊和徐惜雪都盯着她。
“驰总，你也知道我们家老夏的情况……”徐惜雪试探着说起话
手机却被人凭空劫走了，她手上一空，脾气终于爆发了，头也没抬就骂起来：“靠，抢手机啊。”
突然有点委屈，他回来为什么不联系她。
“我说过和你们一起去的。”
夏元满没时间也没心思回应，默默地扶着奶奶出去。
夏元满也没看他，不过依然依言坐到前面去了。
今日天是晴的，风却不小，两人站在街头不知不觉等了快十分钟，夏元满都快冻僵了，她不耐烦地摁着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弹窗-您的订单已取消。
夏元满心里升腾出一股无名火，低头带着她走到驰渊身边，冷硬地开口：“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没睡好吗？黑眼圈那么重？”奶奶来到她跟前，低声嗔怪了一句。
两人进了电梯，奶奶在电梯镜面里意味深长地打量孙女，叹气道：“你和小驰吵架了？”
驰渊和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夏元满爆出一句粗口-草！
“听到我说的话没有？”奶奶不满意地拉住她的手。
不过，或许她就再不会和他有交集了。
夏元满皱眉：“你已经去看过了？”
不过她现在的注意力全然在他说他昨天就回来了。
“没啊。”夏元满立即回了个笑脸，不知是为了骗奶奶还是骗自己。
徐惜雪瞄着夏元满脸色，眼神往驰渊的方向看。
随即她的视线飘向夏元满身后的驰渊，那几滴泪痕好像突然消失，笑得都更加真心实意了。
这两人没说过一句重话，也没有给对方一个不爽的眼神，不过他们的冷战就这么开始了。
奶奶手里挎着大竹筐，看看她：“走吧。”
尽管她也没联系他，可就是心里泛酸，半句话不想说，径直往车边走去。
老人家自动让开半步，给她们母女说话的机会。
她蹙眉看了下才走过去，“妈。”
那截手腕特别熟悉……
夏元满忽然抬起头，对上驰渊沉沉的视线。
而她自己快把地面盯出个洞来了。
夏元满愣了会，心绪复杂的看着他：“我想你出差应该很忙。”
徐惜雪点头，还想说什么，被她打断，“看过了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