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敲门声，顾思宁从半梦半醒间回过神。
顾思宁：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承受不住再一个毫无音讯的五年了。
正准备摇头，手机微信又响了一下，顾思宁心一动，就着手机里祝南朴挑起的话题，道：“我想知道，你十八岁生日，许了什么愿望。”
程之珩本能地抗拒，可触到她亮闪闪的眼睛，忽而又哽住了。
程之珩继续道，“我们之间五年没有说过话。你有什么想知道的？”
程之珩发起脾气，反而是外公来哄他，说没事，他自己一个人清净惯了，是他的问题，跟他们没关系。
程之珩说得很慢很轻，“他对我非常非常好，不管我闯祸还是打架，既不会骂我，也没动过我一根指头。但我很不理解，为什么过年的时候，永远是我们在一起，外公就一直在乡下，一个人过年，从不过来。后来我读书认字明白一些道理了，质问过我妈，她就跟我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儿不要管。”
赌气之下，程之珩再也不回城里过年了，就这样一直到了外公也很老很老了，老得没有精力照顾他。他才开始从村小转出来，辗转于各个亲
程之珩洗了个澡冷静下来后，决定采纳曾医生的建议。
程之珩站进来，房间一下子就变拥挤了，他拉了把椅子坐在桌前：“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顾思宁心慢慢沉下去：“没事，你要是不想说的话就——”
“我没过生日。”程之珩垂下眼睫，“很早开始我就不过生日了。”
对他而言，一段稳固长久的关系几乎是不存在的。友情的建立往往半途而废，不是因为不对盘，是因为他要收拾行李去另一个地方再生活了。
他也会害怕。
“我想拿些药。”
怕吓到她，怕再一次失去她。
“可以，复诊过后，我会根据你的状态给药。但是你心里应该也清楚，那是治标不治本。”
程之珩很早就意识到自己心理有点问题。
的声响，那人坐起身，再开口时明显正经不少：“发生了什么？”
“因为你想。”他道，“你说你从没给男朋友过过生日。”
回学校汇报的那几天是他最难熬的时刻。他能克制住行为却克制不住情绪，影响到身体的那种颓废感，穿插在规律的作息里，搅得他不得安宁。
程之珩沉默。
“还没有。”
她闪身让开，“那进来吧。”
“我知道。你外公是厨师，在村里做大厨，给人做流水席，你做饭的手艺就是跟他学的。”
祝南朴：啊，也是，感觉是挺隐私的事情。估计只有他家里人清楚了。
“你的占有欲和掌控欲比常人超过太多了。疗程结束的时候虽然恢复了正常水平，但那时候她毕竟不在你身边，我也无法判断”他顿了顿，“你跟她聊过这个问题吗？”
“我知道。”程之珩靠着栏杆，“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顾思宁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子，问：“怎么了吗？”
直到顾思宁莽莽撞撞地出现。
“对。我妈结婚的时候刚上班，还没想要小孩儿，我算是个意外，我出生以后，她忙自己的工作，只能把我送回老家。我外婆身体不怎么好，后来在我舅舅阿姨家轮流住，也顾不上我。我记事起就已经跟着外公了。”
顾思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有话说？”
永远。
长大之后，对于感情他的态度呈现出无所谓，在最应该对异性有好感的年纪，他偏偏对一切都感到漠然。不止家里人怀疑过他的取向问题，连他自己都怀疑过，但最后的结果依然成谜。
手机上的微信才回了一半，借着清醒的劲儿，她把话讲完。
没有爱好，没有心动，如死水一般无趣的人生。
他点头。
顾思宁想到什么：“那你还——”
思绪来回拉扯几番之后，他联系上心理医生。对方给出的诊断是焦虑型依恋。
他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那是因为那会儿我从没有过男朋友。”顾思宁说，“你早说你有忌讳，我就不会非给你过了。”
“我不是特意要求你做什么，但现实就是，跟对方沟通才是最好的方法。”他放缓语气，“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容易。”
很多人都有，但程之珩的情况明显更严重一些。
门外，程之珩穿一身轻薄的黑色睡衣，真丝的材质在灯光下显得流光溢彩。
程之珩简单地概括了一下。
“也不是忌讳。”程之珩顿了顿，下定某种决心，身体不自觉板起来，“你应该知道小时候我是跟我外公长大的。”
恋爱时，他无时无刻不想知道顾思宁在做什么，同时他又清楚的意识到不该这样做。
“我能进去吗？”
“是还没有还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