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栽保持沉默，但态度显而易见。
“面对我的时候，你还会有反抗的念头。为什么对着吕秋华就不行？”
“反抗我啊！！”充满愤怒的质问。
张玉终于松开手。
张松栽望向她眼中的倒影。他突然觉得，这些话似乎不只是对他说的。
“妈妈她很可怜”
“是啊，吕秋华好可怜。被贱男人张建军家暴，骗钱，要承担单亲家庭的责任。她好辛苦，好孤独。但这些问题，是你造成的吗？”
“为什么你要对自己这么残忍？”
“别这样说妈妈。”张松栽微弱的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张玉掐他的脖子。
她承认得很坦然。
“你这样做，和她又有什么区别 ?”
她做爱的时候喜欢揪张松栽的头发，就像吕秋华殴打她时会用力扯她的头发一样。
她其实知道的。
她的易怒与暴躁都和吕秋华如出一辙。
仍是沉默。
“”
张玉气得脑袋快炸开。
“你为什么不反抗？！回答我！”
“对，我这样做，就是和吕秋华没有区别。”
“你这不是挺有种的吗。”
身下的人一边咳嗽，一边用含泪的眼睛望向她。
“那你就不可怜吗？”
他怅然若失地躺在床上，抚向自己的心脏。
终于，微弱的声音从喉管里析出。
“妈她养我长大，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这次我偷溜出去玩，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肆意地发泄自己的怒火，让别人承受自己的痛苦。毫无缘由的暴力。”
那些话语依旧在耳边回响。
张玉被气笑了，立刻付诸行动。她揪他的耳朵，踹他肚子，尽找身体最柔软的地方下手。
他好像变得轻松了不少。
“哦，你可真行。那要是我现在也揍你一顿呢？你也就这样乖乖受着？”
他身上的淤青与痕迹越来越多，却仍然一声不吭。
张松栽低着头，手指绞紧被子。
制欲极强，性格暴躁且脆弱。就这点而言，我们两个世界应该都是一样的。”
“她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你的生活了。你”
尽管她不想成为像吕秋华一样的人，但不得不承认，她身上遗传了太多吕秋华的缺点。
“能否被称为‘爱’呢？”
张玉捏着他的下巴，逼他直视她的眼睛。
张玉睁大眼睛。
这种畸形的性格推着她伤害别人，也伤害了自己。
他们的视线在此时交汇，透过瞳孔看到对方的眼睛，透过对方的瞳孔看到自己的眼睛。
她抵上他的额头，眼睛凑得极近，近乎要将他淹没。
“好疼。”张松栽流着泪，泪水掉在她手背上，汹涌有力。“好疼啊”
她将张松栽按在床上，揪着他被扇出来的巴掌印：“所以你觉得，你被她扇巴掌，是正常的？”
漫长无言的对视后，女孩消失了。
张松栽愣住，不知如何言语。
“如果是这一刻的话”他喃喃自语，“如果是这份力量的话”
宛若抛却了束缚自己的铁链，身体与心灵都从未这样轻松过。
正当张松栽以为她要发作时，她却深呼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笑了。
“你承受她的暴力与压力，承担安抚她的责任。你因为她，连好好拒绝别人不合理的要求都做不到。为什么这些事情放在你自己身上，你就轻轻放过，仿佛这些伤害与苦难都是你应该承担的？”
她双手颤抖，牙齿又开始用力地磨碾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