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潜伏在人类世界的人与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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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她那时从吉恩的身体里挣脱出来后,没有继续与吉恩同行,她早就死了。

    所有的日记上方的天气记录其实都没有晴天。

    吉恩多年的讨好与陪伴没有孵化出爱来。

    就算它一直装得很好,它也没办法真的变成人。

    它绝望地发现,自己曾经期盼已久的同化原来是彻底失去了她。

    可如果它不这么做,她也不会爱它的。

    在初设定里,镇民们没有被同化,只是单纯的精神控制。朋友听后觉得一个人都不死,那这个人外一点意思都没有。所以我把整个小镇的居民都写死了。

    英俊的异国男子头颅靠在老妇的肩上,而后啄吻她的耳朵,诉说着自己的悲伤:“如果你的人生里没有我,你是不是会过得更好?”

    它永远只是一滩小肉。

    刘佳莹上高中以前明明是很爱笑的。对着它就只剩下了冷哼。

    它泄愤式地将她完全包裹住,进入她的身体,分解她,就像它最初还是泥土时用微生物分解枯叶。

    怪物终于保持不住人形了。它溃败,瓦解,浑身上下的肉一并融化成水,用自己整个身体大声地嚎哭着。

    这些只是浮于表层的东西。

    富有生机的泥土微生物分解着它体内的肉。它被分化,被分食,肉末散落在土壤中,被路过的昆虫与小动物吃掉,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它绝望地哭嚎,顺着管道流入下水道,并入河流,而后又重新回归于泥土。

    “和我在一起,你好像总是不开心。”吉恩说。

    “你的惩罚就是——我的感激,这份同样珍贵美好的、无价伟大的情谊”她渐渐阖上眼皮,声音越来越轻,“我要在最后一刻才送给你”

    那只小肉也被吃掉了。

    多到在于怪物共处的漫长的人生中,幸福远远大于那些痛苦。

    与她独自相处后,它学会了更多人类的情感。它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有多么残忍。

亲吻少女手臂上的软肉,然而现在却将动作放得极轻极柔,生怕伤害到了她。

    “我也有害怕的东西,吉恩。”老妇慢悠悠地开口,“我害怕寂寞啊。”

    它在吞噬与污染中毁了她的未来。她本来会走向普通的女高中生的人生轨迹,过着寻常人一样苦恼却又幸福的生活。

    一切归于沉寂。

    怪物的爱离它而去了,留下了温暖又残忍的感激。

    它永远也见不到刘佳莹了。

    她苍白颤抖的唇印在怪物的脸颊上,让怪物紧张得忘记了呼吸。

    但是能滋生出感激。

    在某个一如既往的早晨,老妇轻轻侧过身子,第一次主动吻了怪物。

    然后什么都没有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在搞懂刘佳莹同学的目的后再去看她写的日记,有些地方其实挺微妙的。

    ————番外完

    她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就再也不是她了。

    它找不到去往小镇的路在哪儿,找不到最初的沼泽地在那。它潜藏于某片无人在意的泥土中,就如它还未诞生时那样。

    她只会爱上人。无论那个人相貌如何,无论他沉闷还是幽默,富有或是贫穷。她只会爱上人类。

    朋友看完这个故事问我肉在哪里?我说,第五篇那个意识流片段难道不是色情描写吗?朋友陷入良久的沉默。

    我其实很满意刘佳莹这个名字,恰到好处的那种随处可见的普通。要知道,给小说人物起个普通的名字真的很难欸。吉恩这个名字倒是乱起的。

    进行移动的时候,需要一个代步工具。缺少经济来源的时候,需要一个代理人。

    在无数个寂寞悲苦的夜里,能有一团肉色的触足攀上她的腰,为她擦去眼泪。怪物亲吻她的眼角,对她说了很多很多个对不起。

    没有了灵魂的人类身体轻而易举地化成柔软的肉泥。它把肉泥吞下去,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不。”她以往说话总是很冷漠,这次却舒缓又悠长,“我很需要你。”

    “你做了太多坏事,所以我要惩罚你。”刘佳莹温柔地笑了。她慢慢地躺倒,倒在翻涌的肉水中,任由它抚摸自己的脸,拉紧自己的手。

    一些小彩蛋:

    只剩下肥沃的土壤。无人在意,却又生机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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