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渡伸出手来,水波滑过她的手心,她点头道:“甚好,那就去河伯家中叨扰了。”白龙的尾巴一卷,把孟渡带到它的背上,一声龙吟,以极快的速度在渭水波浪中穿梭,时而穿透海面,时而沉没水底。孟渡眨了下眼睛,感受到这极快的速度,江风拂面,水波穿过她的长发,她不由自主地眼眸中流露出喜悦,唇角越来越翘,最后放声大笑。“龙兄,今日我方知人生自在至极!” 世界观掉马水底的渭水龙宫,一条黑龙盘踞在龙宫之外,龙首微抬,看着白龙游过来,也察觉到水底竟有生者的气息。黑龙化作一位黑衣老妪,笑吟吟地说道:“今日贵客至,老家伙,你也不和我先说。”白龙来到龙宫前,也化作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翁,他吩咐完鲛人去做鳋鱼的鱼羹,向着黑衣老妪作揖,笑着说道:“夫人莫怪,这也是凑巧了。”孟渡看着这位熟悉又陌生的冯夫人,原以为是高官显贵家的老夫人,竟然是受一方百姓香火供奉的渭水龙王。人生在世,实属难料。龙宫水晶殿,各处是玛瑙珍珠翡翠。鲛绡翡翠白玉帘,贝殿走珠蛟构室,尽是人间难以想象的奇珍异宝。就像是装饰鸟雀巢穴的漂亮翠羽和鲜花一样,这些珍宝也被随意堆在宫殿的角落,只作为水晶宫的装饰之用。美艳的鲛人歌者一边游动在水晶宫中,一边唱着动听歌谣。另有鲛人侍者端着一盘盘人间少有的珍馐,敬请这位来自人间的龙宫贵客品尝。冯夫人是渭水之主,作为东道主,她请孟渡进入水晶宫,坐在巨大的贝壳上,方才的佳肴珍馐都被放在她面前的白玉桌几前,另有怪模怪样的虾兵蟹将用二螯捧着酒坛子出现在宫殿里,又殷勤地为孟渡满上。许是来龙宫前就带着醉意,孟渡见了这些虾兵蟹将也不害怕,只是满怀着新奇地看着它们把龙宫美酒倒在了白玉盏中。冯夫人在上首举杯:“我为渭水之主,敬尊者一杯。您今日来此,使鄙陋之居蓬荜生辉。”孟渡端起白玉盏,仔细尝了一口这里的龙宫美酒,正是方才在渭水边的亭子里所喝之酒。鲛人侍者又端来格外与众不同的白玉盘,以金线勾勒盘子边缘,上面盛满了热气腾腾的鱼羹。真难以想象,在水底龙宫竟也有袅袅热气。孟渡端着白玉盏一饮而尽杯中之物,又尝起了白玉盘中的鱼羹:“果然如河伯所言,鳋鱼甚是鲜美。”怎么她以前来渭水钓鱼都钓不到这种?也不知一觉梦醒,还能不能再吃到这样鲜嫩的鱼羹。许是看出了孟渡的心中所想,冯夫人大方地说道:“日后,尊者想吃鱼羹,尽管来龙宫。”孟渡笑着说道:“那就多谢冯夫人好意了。”宴席上,一时宾客尽欢。尽尝龙宫美酒佳肴后,自是闲话时候。冯夫人是渭水之主,河伯也是一条白龙。孟渡有些好奇,这样如梦似幻的水底奇遇,还有什么可以让她赞叹称奇。奇谈没有,奇闻倒是有许多,还是与孟渡自己有关。渭水之主冯夫人端着酒盏,用一种自己人的语气说道:“那位浩然宗的陆尊者,来书院寻您的时候,竟然传讯了宗门。听说他想找宗门是来当个审判见证的,谁知是辩也辩不过,打也打不过,他找来的见证人,这下可好,见证了他输给尊者您的事情。如今修真界该知道、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许是真正的孟渡已经醉得睡着了,这灵魂体的孟渡再怎么喝酒也不会醉倒。正如睡着之后的梦境中,很少会继续睡着开启第二重梦境一样。孟渡听了这话,立刻就抓住了重点,仲尼抗浮云之志,孟轲养浩然之气。浩然宗是儒道宗门,那陆尊者又是何人?陆尊者究竟是何人?孟渡心中当即有了答案,她向来与人为善,来西山书院寻她的这位陆姓尊者只能是陆玄明了。只是,那陆玄明不过是一介固执儒生,怎么在冯夫人口中似乎地位颇高。“修真界的浩然宗如今以他为首?”冯夫人点头,看来是尊者隐居凡间界多年,想多了解一些修真界的事情了。冯夫人为孟渡解释了一下如今修真界的情况。“如今的谢华元宗主是上任宗主收养的凡界孤儿,也是她的关门弟子。只是人族讲究排资论辈,儒道又重视师长之恩,谢宗主的辈分低,修为在一众掌门中也不起眼。如今的浩然宗就以陆尊者为首,他虽然不是浩然宗的宗主,但是,儒门弟子皆言他可成圣。”听到冯夫人所言,孟渡摇了摇头,她曾周游凡界天下,也见过不少凡间的儒者。人间有位名满天下的大儒谢珪,与孟渡交情匪浅。那时,白眉妖道和安庆府府君想要对孟渡不利,这位大儒谢珪二话不说,就把孟渡和那些弟子一起护在了身后。孟渡端起白玉盏,饮了一盏酒,叹道:“我曾见过真正的儒者风骨,那位陆郎君,差之远已。”冯夫人沉思,这位人族大能与三垣宗的丹阳仙尊都有交情。从浩然宗那里得到消息说,那日三垣宗的丹阳仙尊也在场,还站在了西山书院的立场这边。那她认识的大儒,或许就是千年前人族大兴之世,那些闪耀着的人族天骄吧。想到千年前,冯夫人神色怅然:“尊者说的是,我亦想起龙族曾经的希望,她是多么强大的一条应龙,只要度过劫数就能化为天地间的真龙。”河伯在一旁说道:“夫人,往事俱往矣。”河伯又向孟渡拱拱手:“酒宴已经吃过,我送小友回去。”冯夫人站起身来,说道:“老
可要尝尝?”孟渡抬眼望着眼前的白龙,这是奇幻瑰丽的、只存于神话中的龙。梦耶?非耶?是酒醉之梦又或是一场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