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楚强压心头的情绪，用手臂盖住双眼，点了点头。
梁宥臣回过神，视线重新凝在显示屏上。
梁宥臣吩咐护士送来一架移动床，和齐宣两人把郁楚挪到床上，然后迅速推往三楼的彩超室。
可是这种希望……实在太渺茫了。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是正常的，他从桌上取出一枚口罩，戴了好几次才勉强挂在耳后，继而推着郁楚前往病房。
梁宥臣替郁楚穿戴整齐，并将他挪到移动床上，“已经有血性分泌物了，今天必须做手术把孩子取出来。你现在不要想其他的事，尽量让情绪平稳下来，否则会对孩子不利，知道吗？”
梁宥臣赶到医院的时候，齐宣的车正好停在急诊科门口。
梁宥臣把彩超室当值的医生请出去，亲自为郁楚做检查。
梁老爷子怒道：“一群混账，这么大的事竟然敢瞒着我！”
“只是失联而已……不会出事的。”他锁上手机，沉声安慰着。
沐蓉事先替郁楚做好了掩护，甚至不忘把自己的围巾裹在他头上，让人以为这只是个寻常临产的孕妇被送了过来，并未多想，也没有投来异样的眼神。
这事在渝城人尽皆知，老爷子没理会他的废话，又看向文辞：“什么时候的事儿？”
齐宣和沐蓉站在一旁，暂时没有离开的意思。
梁宥臣此刻的心情也不好过，虽然新闻报道只是失联，但飞机失联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无比清楚。
闻及此言，郁楚的心率不断加快，连同胎心音也发生了改变。
郁楚胡乱地点头，泪水却止不住地外溢，悉数没入了鬓发里。
梁宥臣解开他的裤子，无需完全脱光就发现了他的内裤上沾有血迹。
梁老爷子和梁锦安以及文辞均已来到医院，他们询着梁宥臣给出的地址来到病房，见郁楚已经绑上了胎心监护，俱是一怔。
梁锦安点头，以为爷爷难以接受，便解释道：“男人生子在医学上是存在的，明氏那位少爷去年五月份刚诞下一个儿子。”
子宫收缩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持续时间越来越长，频率和强度都在增加。
“老三什么时候回来？”梁老爷子接过话，问道。
梁宥臣戴上橡胶手套，往超声探头涂上耦合剂，旋即贴上郁楚的肚皮，一边操纵手里的器械一边问道：“为什么会突然发作？”
梁宥臣让齐宣和沐蓉暂且回避，旋即对郁楚说道：“我需要确认你有没有出血或者羊水破裂的情况。”
老爷子抽出纸巾替他擦去眼泪，问：“哭什么，难不成是因为瞒着我觉得愧疚了？”
宽阔敞亮的产科病房内布置得格外温馨，连墙壁都刷上了妈妈与天使宝宝的图案，可是此刻剧烈跳动的胎心音毫无疑问变成了压在众人心上的巨石，无比沉闷。
“楚楚！”老爷子担忧不已，很快将这个问题忽略掉，“是不是很难受？”
梁宥臣稳住情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是平静的：“胎儿只有35周6天，还不足月，但是已经见红了，今天必须做剖宫产。”
老爷子看向长子，语气生硬：“他刚刚说楚楚怀、怀了老三的孩子？”
梁宥臣：“主刀医生为圣娅的邹先兰邹主任和柳嫣柳医生，我们医院将从产科调一名医生为助手医生，我也会进入手术室。”
宫缩自两侧子宫角部迅速向底部中线集中，继而向子宫
“等圣娅那两位主刀医生过来之后就可以做手术了，现在给他止疼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决定。”梁宥臣快步走来，将手掌放在郁楚的腹壁，很明显感觉到宫体部正在变硬，胎动也非常明显，持续了几十秒才结束。
梁宥臣正要转身离开，却被梁锦安叫住了：“楚楚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他回头看向梁宥臣，语调格外急切，“能不能给他止止疼？”
梁锦安和文辞扶着老爷子朝病床走近，郁楚侧眸瞧来，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一热，再次忍不住落了泪。
郁楚垂着眼不说话。
握住超声探头的手一顿，梁宥臣的瞳孔在这一刻陡然放大。
文辞一脸无辜：“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梁锦安试图替他顺气，却被老人一把推开了，“备车，去医院！”
超声检查的数值基本上没有问题，只是胎儿脐带绕颈两周，需要密切监测。
一旁的齐宣迅速点开手机搜索相关资讯，此事果然传得很厉害，甚至已经有了热搜。
郁楚眼眶通红，嗓音哽咽，过了许久才开口：“新闻说梁絮白回国的航班在白令海峡附近遭遇了强气流，已经失联了。”
梁锦安又问：“谁来做这个手术？”
如今细细一回想，其实还是有迹可循的，只是他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梁絮白的航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爷爷和大哥尚不知情，在事情没有结论之前，他不想让大家担心，所以只能把难过往自己肚子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