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头叫苦不迭,有了前车之鉴,朝臣们总算知道爹不好惹,儿子更不好惹,彻底消停了。
她捏紧手中的帕子,几乎找不到反驳之词。
邹氏震惊不已。
她想起送他出宫时,萧景辰第一次那样温柔地摸着她的头,说若是陆琸欺负她了,他给她撑腰。
萧景辰抬首道:“将来之事,不敢空言。东宫名下田契以及我私人商铺印信皆在此,魏夫人可随时派人查证。我也已向父皇请旨昭告,东宫只有太子妃,再无其他侍妾。”
不得不说,萧景辰总算做了一次人。
山雨如新,草色正绿,正是农忙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忙着插秧,就连几岁的孩童都踩着田埂追蝴蝶。
萧絮絮坐在轿中,明明穿着云锦织就的喜服,凤冠霞帔,比她所有的衣衫都要好看,周围也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热闹,可她还是掉了眼泪。
但也有一个好处。
宜锦没想到,自己的话还是说早了。
萧景辰虽然表面上温和可亲,看着像个讲理的,但有人上折子让他同时迎娶良娣,他还是用了他爹的办法,谁建议,就给谁送心机美人,搅得人家家宅不宁。
“恼羞成怒。”
这么多年,萧北冥压根油盐不进,朝臣们也累了。
萧北冥将她揽在怀中,一言不发,心里也有些感慨,却安慰她道:“陆家离宫里近,她若想回来,不过是半个时辰的事。”
萧景辰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
风声阵阵,萧北冥的玄衣阔袖被吹得鼓起来,宜锦在他身侧,衣衫只是微微起伏——萧北冥替她挡住了所有的风。
他们决定转移目标。
嘉佑二十一年的立春,皇帝颁布禅位诏书,太子萧景辰即位,太子妃魏氏为后。
太子为了娶甜甜,几乎将自己的后路都堵死了。
宜锦:……
广德楼上一对帝后也着朝服,在看着女儿出嫁的仪仗。
清晨一早,衡阳公主的仪仗便从南熏门出来,街道司的士兵前前后后几十人,每人都拿着洒扫工具和镶金的水器在仪仗队伍前清扫路面并且洒水,谓之“水路”。
姐弟俩抱着胸,头各扭向一边,谁也不说话了。
“没有的事!萧景辰你大嘴巴!”
她们魏家既不是勋爵人家,又不是大权在握,魏燎镇守边关,年岁也渐渐上涨,迟早是要退下来回京的。
太子立妃,事关国体,礼部刚筹措完衡阳公主的亲事,紧接着便来了太子的,各个忙得马不停蹄,只因为一个旧礼,就吵得不可开交。
萧景辰:……
他好像忽然明白,父皇当初让他早日接手朝政,保护母后是个巨大的谎言。
……
她吸了吸鼻子,透过珠帘往广德楼的方向看。
她清了清嗓子,“景辰也要成婚了,等你们俩都成了婚,我和你们父皇的担子就能卸下了。”
“哼,萧景辰,要是没有皇姐帮你,你媳妇都是别人的了。”
朝臣们不再盯着当今皇帝的后宫了。
虎贲将士列队两侧共五十六人,负责守卫公主,同时运送公主的陪嫁。
她想不出,魏家有什么值得当朝太子算计的。
否则,大可不必做到这等程度。
很快,孩童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黑黢黢的手指指着田埂外,奶声奶气地说道:“嬢嬢,我也要背背!我也要背背!”
田契印信,皆是过了官府,即便是太子也抵赖不得。东宫不纳妾,若是昭告天下,便意味着要受百姓监督,若是储君违背誓言,将来即便登上皇位,也是要受流言所指的。
下一秒。
那就只能证明,太子确实是对甜甜情真意切。
仪仗前后都用红罗销金掌扇遮蔽,簇拥着,在后的是衡阳公主乘坐的镶金裹铜的檐子。轿顶盖着剪花的棕榈装饰,梁脊是正红色,轿子四周都挂着刺绣横额的珠帘。
邹氏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宜锦看着那仪仗队伍越走越远,眼中也有些酸涩,一滴泪滚落,“絮絮一出嫁,宫里实在太安静了。”
少年太子的心裂成两半,但很快就被新婚带来的喜悦补上了。
宜锦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脑壳,打断道:“行了,再吵你们俩都出去。”
父皇,早有谋划。
“不瞒殿下,选中谢霁,是因我们两家家世相当,即便甜甜受了委屈,我们娘家人也能替她撑腰。且谢霁也向我们保证过,绝不纳妾。”
“你父皇打算年后开春便下禅位诏书,我们随后就去游览大燕河山。”
死?”
燕京里最热闹的一桩事,无非是衡阳公主成亲。
三日后萧絮絮回门,又跟萧景辰掐起来了。
那农妇回头看了一眼路上,却红着脸转回
“哦。当初姐夫要议亲,也不知道是谁没出息偷偷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