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连学长都不要自己後,就更不知道这些事情还有什麽意义。好像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然而眼前的y影没有如预期般散去,反而随着薛凯航弯下腰变得更黑、更集中。不好的预
有一瞬间,许品皓的眼前扭曲了一秒。双脚的存在感忽然变得模糊,似乎随时都会倒下,想要扶着什麽的本能几乎凌驾一切,但他忍住了。
只是这几天实在看太多遍那本毕册,所以「潘彦彬」三个字,才会在脑中根深蒂固,轻易就脱口而出。究竟想从上面找到什麽,他也说不清楚,反而盯着那张脸越久,心中的疑惑就越多。他到底是怎麽看待许品皓的?
或许爸爸曾试图要做点什麽。如果他的判断还没跟着车子一起撞烂,眼镜下yu言又止的模样,他还没有笨到看不出来。可是看懂是一回事,要不要理会是另外一回事。过去几年他做的事情也差不多,所以现在这样只是刚好──即使这种报复,实际上也没有让人b较快乐。
「一定要讲这麽白,你才要听是不是?」低吼声摩擦过喉间,格外刺耳,「不排挤你,要排挤谁?」
所以他才会说那种话。
啪。
不管怎麽努力忘记那天发生的事,它们仍然会时不时浮现在眼前:哭肿的眼睛,摔在地上的痛,还有尖锐的话。b起被撞飞,许品皓才真的在某方面杀了他,尽管知道那都是违心之论,他也没办法就这样水过无痕。
抿着嘴唇,江少轩克难地穿起外套。牵动伤口,让肿胀又在皮肤上跳动,但或许这就是他现在需要的,不论是转移注意力也好,自我惩罚也好。
麻木地抹去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的东西,也一并抹去剩下的情绪。他的脸上一片空白,好像断线的木偶,连生气都提不起劲。
随手翻过,确定没有多出任何不属於他的涂鸦後,他习惯x地拉开一抹笑,「谢谢,辛苦啦。」
许品皓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同一时间,另一根拐杖落地,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彷佛指甲刮过黑板,但他不敢去想杆子以外掉到地上的是什麽。
太真实,真实到一句话都反驳不了。
又一次。江少轩的模样又一次提醒,他是个多糟糕的人。再也没办法面对那张脸,他转过头,视线落到被照得发亮的街道。眼角的酸涩是因为直s在脸上的yan光,还是其他东西,已经无暇去思考了。
他已经得到他要的。
不该提到彦彬学长的。
「但我现在相信了。你真的没有变过,就是从一而终的烂人。」
教室的冷气太冷了。
这几天,待在家里成了一种折磨,跟爸爸原本就没有什麽话好说,出院後更是连基本的日常对话都消失无踪。不是尴尬也不是紧绷,要形容的话更像是陌生人,除了刚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外,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有什麽东西碎掉的声响,从他的脑海传来。紧咬着口腔内侧,一gu血腥味迅速漫开,但是痛楚却没有如预期般出现。好像他的神经在刚才那场对话中痛到坏掉,已经没有任何功用了。
溢出眼眶的眼泪,像是要把江少轩溺毙般布满脸颊,没有任何一点空隙;喘息的频率,也快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下一秒就会断气。
头皮发麻带来的凉意,令人不自觉地颤抖。害怕被发现什麽似地把江少轩甩开,过度用力让小男生再次失去平衡,而这次就没那麽幸运了。
「说这种谎g嘛?你明明就──」
如果可以,他连坐在这里都不想,可是离开了学校,又要去哪?
讲义打在题本上,发出响亮的声音。视线上移,薛凯航正站在座位旁,逆光的y影让对方看起来又更巨大一点。
每一句话都像回力镖,砍在对方身上的同时,又回头劈进他t内。
他太习惯这个小男生对自己笑了。他喜欢那双眼睛被挤成半圆,喜欢瞳孔中映照出自己的倒影。他最不该有的就是现在这种表情。
男孩望着他,但视线没有聚焦,像是穿透到许品皓身後某个角落。好半天後,他才低低地开口,「我原本不相信我爸的话。」
其他都不重要了。
「还好彦彬学长不在了,他就不用看到你现在有多恶心。」
勉强转过身,从椅背上拉过外套,轻微的不适让江少轩皱了皱眉头,但已经影响不了他的动作。眼前的题本摊开好一阵子,上面却一点笔迹都没有。
抿去嘴唇上的yet,江少轩的眉心再次拧起。他的目光中夹带着怨怼,就像一道道强烈的指控,cha在许品皓身上,留下无数个血窟窿。
「抄完了,还你。」
「你就是这麽讨人厌,才会被霸凌。」
但是还不够。
肺里的空气,似乎渐渐凝固了,否则为什麽会这麽难换气?连其他器官都变得越来越重,好像有满肚子的石头将他往下拉扯,让双腿快要无法支撑。
为什麽是他要道谢?不知道,一直以来都这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