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牛首人听到称呼了愣。
少年站在书桌前，看着手里握着的生锈刀片缓缓推出来，喀、喀、喀、喀的声音落在心上，每推出一格，他的四肢就越发冰凉。
他想过其他自杀的方式，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网路上还有人整理成自杀百科，但这好像是最容易且低调的。
深夜十二点。
他沉重地「哞」了声似是叹了口气，接着自顾自地转口说道：「你听说了吗？最近上面的恶灵也增多了，也不知道上头派了谁去处理。我才不想去人界找罪受，一点都没办法放松。」
咚咚。
不要犹豫了。
但那触感很明确。
他捡起来一看，上头写着——求si候选人、慕祈远、男x、年十七。
不过过程需要忍耐。
「嗯。」梧理解地点点头。
自从天界和地府签订观光协定、简化办理签证的手续之後，不少妖魔鬼怪都会申请上去天界旅游。
忍耐很容易的，就像平常那样。
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床头的一盏夜灯，微弱的橘hse光芒努力照耀这一小块角落，模糊黑暗的边界试图给予他的主人温暖。
忍耐。
「我呀，就是放了特休假，没事做想上去天上晃晃，当作度假。小姑娘你呢？」
但是再多的温暖也无法化解他心底的仇恨。
毫无预警的，爽朗的男x嗓音回荡在房间里。
一阵强风将轻烟卷去，怔愣坐在原地的牛首人发现地板上留下了一张白纸。
而且那个什麽什麽……求si且能班，念起来很拗口的东西，不就是最近阎罗王他们新ga0的那个什麽什麽……人类自杀政策吗？
咚咚。
咦？原来他又把人鬼的x别给弄混了吗？
他对自己说。
不用多久，她就伫立在梧的面前，衣袖垂地，朱红的眼眸下敛，微微恭身朝梧轻启朱唇说着公式化的语句。
梧转头看向传来声音的左手边的荒烟小径，凹凸不平的泥泞地上空荡荡的，毫无人迹，但在眨眼後的下一刹那，一抹yan红的身影由模糊到清晰，赫然出现在小径中央。
「不了，我……」我不是要去天界的。
他屏气凝神，双眼认真地注视着——就像他每天写考题时一样——研究美工刀哪个角度最能一刀划开皮肤、割破动脉。
牛首人热情地朝他发出邀请，大有我是大哥我罩你，陪你一起畅游天界之意。
梧搔了搔颊，不知要从何解释起，只好简短回答，「算是受人所托。」
「嗨嗨！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你想去si了吗？」
咚咚。
毕竟地府的光景千年不变，在这里待久了也会想去崇光圣洁的天界观光看看，听说天界连空气都是香的，泉水能甘甜果腹，让人不禁向往。
刀片抵在手腕上，他稍稍施力，刀与肌肤两者接触的面积就三公分长，宽不过一毫米。
「第一届求生可得、求si且能班特优学员，学号壹壹壹壹的梧公子，让您久等了，请随妾身来。」
他挽起袖子，瘦弱白皙的手臂在光下近乎透明，青se的血管十分清晰，上头有一道又一道方向不一的浅se疤痕。
刺下去会痛，可是痛完就能解脱了。
梧还没说完话，一阵铃铛规律敲击的清灵声音突兀地在风中响起，那声音感觉很近了，近的就在耳边似的，下一秒却又像是隔了数公尺远一般，让人难以捉0。
只要失血过多他就会静静地在这个房间里si去。
刺下去。
牛首人睁着一双铜铃大的双眼，把坐在身旁的这位小姑娘上下看了看，「原来如此呀，不过你孤身一人也是危险，要不我们结伴上去也行啊，我有朋友也在天界旅游，咱们一起玩，你看如何？」
心跳的声音在寂静之中，撼如擂鼓，震动他的耳膜。
他浅笑着朝牛首人挥了挥手後，头也不回地跟着引路nv子走远。
对，就是这样。
用力一点，快一点，割下去——
看来这位牛首人是在等隔壁天门的引路使呀。
美工刀刀面上都是陈旧的黑se锈斑，刀片从国小买回来後就没换过，早已经用钝了。
现在年轻人的衣服总是让牛难以辨别x别呢。
第一次看到这个景象的梧眨了眨眼。
梧站起身扭了扭脖子，舒展筋骨。
草屋住都还得贷款，要是钱都拿去买房又讨不到老婆了。」
而且这次忍耐过後他就能解脱了。
刀锋对准了颜se最清晰的血管。
一头乌黑长发随着y风飘散，大红se的水纱自在摇曳，那位提着红se引路灯火的nv子，脚下的每一步都若有似无地轻点碰泥地，每次着地，她的身子都会闪烁消失，下一秒又出现在一公尺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