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房里,麻醉师正在进行例行公事。
这几日,好多人轮着来看过毕灿礼,见江有秀总是不分日夜的陪在他身边,如果拆线之後的毕灿礼看见江有秀为了照顾他消瘦了这麽多,一定很自责。
接着,依照麻醉师的指示,江有秀缓缓闭上眼睛,此刻的他一点也不害怕,甚至有些期待得以看得见这个世界有多美丽的毕灿礼是多麽地兴奋,一定会是像十六年前他们第一次相遇问候时那样开怀的笑着吧??
角膜,现在距离拆线的日子只剩四天,刚刚医疗团队来告知,就算是拆线之後,他也应该是看不见了。」
约五分钟後,司机小陈终於安全地把江有秀送达约定好的服饰店,快手快脚地下车替他开了後车门,得了江有秀一声谢,尔後便见服饰店里头的毕灿礼跑了出来,急冲冲地拉着江有秀的手,两人一道进去了。
「捐赠眼角膜。」
「请问患者叫什麽名字?」
「今日即将要进行什麽手术?」
「好——」听着电话里的毕灿礼正有气无力地抱怨着,此刻,江有秀的脸上全是苦笑,因为上一通电话是五分钟之前的事,「我再让小陈开快一点,乖,你再等我一下,马上就到了。」
宋知轩转过头去,「什麽事?」
今日,毕灿礼排定的手术时间是早上十点钟,而江有秀b他早了两个小时,八点整,他穿着一身无菌衣被推进了手术房里,外头陪着他过来手术室的是叶扬雪,虽然她早已经泣不成声。
江有秀笑了,「谢谢你宋律。」
麻醉师正井井有条的说明着,徐徐抬眸,江有秀望着手术台上那排高光的手术灯,他想,这是他这辈子最後一次看见的光芒却是如此令他安心。
服饰店的自动门都还没关上,毕灿礼已经向他东指西指的好多种不同颜se的西装,语气兴奋。
「拆线那天他还得再进手术室一趟,我已经和医疗团队说好,自愿捐赠眼角膜,所以那天我也会进手术室,在他拆线後直接进行眼角膜移植,刚开始他虽然有答应但後来一直很抗拒,我怕那天他找不到我会不愿意进手术室,我打算提前跟他说公司有事,没办法陪他,那天请你一定要帮我到场安抚他的情绪。」
拿下鼻梁间的墨镜,听着他问,江有秀只是歪着头,悠悠地皱着眉头。
这样的日子的确不好过,可能怎麽办,还是得过。
看出宋知轩的心绪,江有秀追问道,那样真挚的情感使得他不能拒绝,只是沉沉地嗯了一声,眼泪就这样不由自主的蓄满眼眶,收回目光。
闻言,宋知轩心里头亦是难过,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却是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毕灿礼和他已经是这麽久的朋友,原本他们几个还寄望着这次手术後的他能够恢复正常,殊不知期望越大、失望越深。
「为了他,你会答应我的对吧?」
不等他的回覆,毕灿礼将两套西装重新塞回店员手上,噌地一下往前头跑去。
还望着他,宋知轩却迟迟发不出声音来,因为觉得太心疼了。
「那我的呢?」他接过一旁店员递上的两套西装,一边放在身上b划一边朝江有秀问:「是这套宝蓝se的西装b较衬你,还是这套水蓝se的西装b较适合呢?」
「江有秀,你上一通电话的时候不是说已经在路上了吗?我都等了好久了!」
他话才刚说完,电话那头的毕灿礼不甘不愿又接着哀天地怨地了好几句才甘愿挂断,前头的司机小陈透过後照镜望向江有秀,只见他总是一脸满足,亦是笑着深踩了油门,不等後座的他发号施令。
「江有秀。」
两人并肩矗立在yan光之下的背影,没有明媚,如此惆怅,心底犹如一滩si水。
五个月後。
「现在开始进行麻醉,请患者全身放松,手术时长约两个小时??」
按照原本说好的,昨天的江有秀哽着嗓子和毕灿礼说了今天的拆线因为一场重要会议没办法到场,毕灿礼一脸平静的喔了一声,还是可以听出他有多失落,可坚强的他立即扬起笑容和江有秀说没关系,终究,毕灿礼还是不想让他为他担心。
「你看,那里还有好多不同种类的粉红se,你快来跟我
然而,当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麽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为了心里的那个他。
「我刚刚一个人看了好久还是没办法决定,你说是这套虾粉se的西装好看还是那套桃红se的西装b较好看?」
时间,终於还是来到了这天。
两人独处时,江有秀总会安抚毕灿礼,不管拆线後的结果是好是坏,虽然毕灿礼总是笑着和大家说没关系,但江有秀心知肚明,他其实很害怕,所以到现在也没能和他坦白当初roy说得成功机率不是百分之五十,而是百分之五。
「宋律,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是以,毕杰谷、郭玉萍及毕家五姊妹都会轮着炖补品过来给他,说是感念江有秀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