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早餐，她吃了一袋豆浆半根油条，其余的东西则被剩下几人一扫而光。
计九舔了舔右腮帮子的肉，拿起来，插上吸管，一口豆浆一口油条地吃。目光看着窗外，脸上的神情漫不经心。
她一时没回过神，“什么？”
然后是穆城……
那家店的豆浆拿最老式的塑料袋装起一包，插根吸管，有点儿像超市裏卖的袋装酸奶。尚萌萌边喝豆浆边吃油条，扫一眼抽烟的男人，挑挑眉。
计九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把袋子扔进了垃圾桶，抬眸看向坐在桌边冷着脸的穆城，又重复了一遍昨晚那个问题：“你有什么计划？”
他双目注视，她呼吸错乱。
计九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侧目，穆城眼也不抬地丢来一句话：“不用谢。”
没出息的人开始大口吃东西，有出息的人继续躺床上抽烟。
“……”尚萌萌无语，转头，看见一副崭新的扑克牌摆在电水壶的旁边，边儿上明码标价：5元。
她
他听明白了。
穆城拿起矿泉水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没理。
距离她最近的是姜力：斜靠着墙，手往后撑，双肩微突出。在肢体语言学中，这个动作暗示着极其沉重的心理压力。
拐地走了过去，语调惊奇，“哟，豆浆和油条，我最喜欢吃了……”回身喜滋滋地看计九，道：“九哥，赶紧起来吃东西，还有咱们的份儿呢！”
尚萌萌用力清了清嗓子，“……谢谢哈。”说完觉得这个场景太怪异了，于是转移话题随口一问：“现在咱们几个准备做什么？”
龙子：“……”
自入行，观察人似乎成了她的习惯。
计九夹着烟，斜眼瞥她，听出点儿挑衅的意思。
“怎么，怕我下毒？”
计九坐在床上面无表情，不知何时又点燃了一根烟，眉心略微向中蹙拢。
秃子：“……”
话音刚落，一根油条直接从桌子那头砸了过来。不是扔，不是递，是真正的砸，并且是朝他的脸。
尚萌萌视线扫过去，空气中，不期遇上他的目光。她怔愣，眉毛微挑——他竟然一直都在看她。
穆城点头，然后就不说话了。
没人应声，气氛尴尬。
姜力于是回了句，“等魏祖河那边再来电话。”
秃子和龙之嘴角一抽，纷纷投去极其古怪的一瞥。
对视只有短短几秒钟，他笑笑，修长食指勾了勾，“扔一根儿过来。”
尚萌萌咬着油条，清亮的明眸透着防备冷意。
她原以为，以自己如今的心境，根本不可能因为一个男人的一个眼神，而心跳失序。
豆浆配油条，这样静谧的城，这样静谧的晨，这种平凡生活令人暌违而陌生。
以前刚入影视圈的时候，陈悦给她报了培训班，教她课的老先生说过，要成为一个好演员，首先要有一双会观察生活的眼睛。
“……”
穆城淡笑着摇头，“没怎么，你很漂亮。”
头次见面的阴影太重，对于计九，尚萌萌始终没有好感。所以这话的语气，其中况味不言自明。
这束视线，深沉，安静，像带着眷恋。分明显得缠绵，由他做来又这样爽利干脆，直直戳入她心扉。
“……”阿力的眸光不着痕迹从计九脸上扫过，说：“已经和三爷联系过了，他说一切准备就绪。只要我们等的人一现身，他立刻动手。”
姜力：“……”
计九语气极低地补充，“我指的是，怎么救我妹妹。”
尚萌萌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抖，这样问。
计九倒没什么反应，只是余光不经意一扫，觑见她白皙两颊升起娇红，心头忽然一阵燥烦。别开眼，尼古丁烟油深入肺腑。
穆城却看向阿力，道，“老三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放在床边。
尚萌萌没低估几个男人的食量。
屋子裏又静了下去，尚萌萌拿着手机坐在椅子上，眸光从几个男人身上扫过。
这番话三言两语，没有多的一句解释，计九却吊起嘴角。
生意人的生意经。计九漠然一笑。
穆城要查真凶，他要救妹妹，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相当精细的一桩买卖，他不吃亏，但也绝对捞不着半点好。
人是生活的缩影，要懂生活，就要懂人。
话音落地，气氛直接从尴尬变成了沉重。
良久，“怎么了？”
尚萌萌拎起一袋儿豆浆也准备丢过去，放在手上掂了掂，觉得这么扔过去十有八九会洒他一脸，想了想，还是很善良地选择了递过去，附加根吸管。
龙子秃子微低着头，显然情绪不佳。
计九的声音透出浓浓不耐，“油——条。”
计九抽着烟淡哼一声，“那点儿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