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个服务员大婶将好瞧见这幕，笑起来，乐呵呵道，“他心疼你嘛。”
姜力目睹这一切，心都提到嗓子眼儿。
穆城没听清，“什么？”
吃完午饭，尚萌萌想去景区逛，便让穆城把阿力也叫出来。她穿着校服背着书包，一张脸素素净净，在五湖四海的游客裏穿行也没被人认出。一路走走停停拍拍，一直玩儿到下午五点多。
“要得。”说完，服务员转身走了，扯着嗓子跟厨房裏的师傅报名儿，尾音拖得极有特色。
高三？哥哥？
大婶是个热情人，视线在两人身上打量一遭，笑道，“妹妹今年应该读高三了哇？”又看穆城，“这是你哥哥？”
夜裏七点左右，尚母坐在客厅裏看电视
面馆开在巷道的深处，铺面很旧，很有些年生了，门都是旧社会时期的那种，拿木条板子一块一块地竖着拼接。
阿力在旁边咬了咬筷子，额头流冷汗——咦，这家店的每个鸳鸯配的都是特辣，这个残酷又可怕的真相，他到底要不要告诉城哥……呢？
这回他听清了，“牛肉。”
尚萌萌微怔，随后才想起来自己穿了身校服，声音有点干，“是……吧。”
她笑笑，摇头，“没什么。”说着就动身从肋木架的顶端往下爬，软声道：“走吧甜甜，我们该吃午饭了喔！”
尚萌萌眸光跳动了瞬，有些迟疑，“不是，我是怕……”
“哦。”尚萌萌了然地点头，憋笑憋得脖子都红了。
她拍着心口跟他保证：“所有和鸳鸯配的红锅都是微辣，舌头不会疼的，相信我。”
穆城看着那块儿红油滚滚的东西，犹豫。
“……”
“……”她静默几秒钟，抬眸看向贴在墙上的菜单，挨个儿念叨：“牛肉，排骨，肥肠，鸡杂，杂酱……吃什么？”
穆城扫一眼桌上的两碗面。
“……”他抬眸看向她。
尚萌萌伸出小手扯他袖子，可怜巴巴的，“人家专门给你涮的呢。”
穆城揉她的头，“还能反悔？”
店虽旧，好在裏头干净整洁，时值饭点儿，人头攒动，生意十分不错。
面来得很快，不多时，两碗热腾腾的铺盖面新鲜出锅，面皮白软宽大，当真像铺盖，端上桌。
晚饭在外头吃的火锅，为了配合不吃辣的穆城，尚萌萌点了从来不会点的鸳鸯锅。整个过程，穆城涮着白锅面色淡淡，另外两人涮着红锅嘴皮通红。
一个一两，一个三两，面皮儿和牛肉的分量都有很大区别。
尚萌萌几乎没怎么思考，道，“一两的红汤铺盖面，牛肉的。”然后便看向穆城，小手捏捏他修长的食指，“你要啥臊子？”
穆城没吭声，径自拿筷子吃面，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这么好，我是怕太贪心了惹老天爷生气，连我已经拥有的都被收走怎么办？
穆城脸色淡淡的，抽出一双筷子，两下擦干净了递给她，“不会。”
尚萌萌脸上写满期待，“怎么样？这是微辣锅哦！”伸出小拇指比划出极微小的一截，“你该不会连这么点儿微辣都受不了吧”
两人对坐了会儿，尚萌萌转身打量四周，感嘆道，“这家店开了很多年了，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经常带我来，味道很好的。”然后又往他凑近了点儿，低声认真道：“这种小面馆，你会不会不自在啊？”
尚萌萌扫视一圈儿，在一个靠近厨房的角落处发现了空位，连忙牵着穆城过去。两人落座，立刻有人热情地上前倒茶招呼。
“怕什么？”
尚萌萌正在烫一块儿毛肚，视线一扫，见穆城脸色冷静格格不入，便故意把那块烫好的毛肚放到他碗裏。
“……”尚萌萌回过神，双颊瞬间泛红。
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一双晶亮的眼看向那个垂着眸安安静静的男人，笑道，“嗯，特别特别好。”
他们吃饭的地方是中学附近的一家小面馆。
服务员是个大婶，拴着围裙笑容满面的，抄着一口地道的临水话，“两位吃(che)点儿啥喃？”
尚萌萌挑着一块儿面皮吹气，见状愣住，脱口而出道：“你干嘛都给我啊？这牛肉不是你自己要的么？”
味蕾被滚烫的辣油味道席卷，穆城只觉嘴裏火烧火燎，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未几，他点头，“还不错。”说完，面无表情地灌下一大杯茶水。
尚萌萌朝大婶道，“三两的清汤牛肉铺盖面……”扫一眼穆城的身板，想了想觉得他应该不够，补充：“再要一个牛肉馅儿的军屯锅盔。”
他静片刻，把那块毛肚放进了嘴裏，咀嚼。
他眉心微微紧起，不多时，拿起筷子把自己碗裏的牛肉夹到她碗裏。
进门之前，穆城抬头看了眼这家店铺的招牌：北大铺盖面。
大婶由衷赞嘆，“你哥哥对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