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常归笑得意味深长,明显就是不信,岳峥挠了挠头,只好如实相告:“前辈,您就别逗我了,我这不都是为了那个没头没脑的‘不二臣印’吗……”苏诩之也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岳大哥,是您师父回信了吗?”这些时日苏小公子虽说也和岳峥熟稔了不少,但对他与铃灵的师门仍是一无所知,即使他有意无意地试探了几次,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岳峥点了点头,口中连声称是,但也绝口不提信中详情。玄衣青年满脸尴尬,一看便知不擅说谎,常归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唐突地开了口:“岳道友,不知你师从何处?”“前辈,怎么连您也……”岳峥显然没料到常归会突然发问,面对自己一心敬仰的枯木客,他更是坐立难安:“我……那个……就是……九……”下山之前,桃山翁确实也没有严格禁止他们暴露来历,如今折桂宴业已结束,就算师门为人所知也不打紧。反正,枯木客前辈和苏老弟也不会乱说的。岳峥已在心中说服了自己,正要继续,忽然,一股柔和而轻盈的灵力波动悄然弥漫开来,如薰风拂面,仿佛有安宁的韵律无声回响。院中叁人对视一眼,同时往客室望去,只见那扇紧闭的门后隐隐透出了一丝莹润的光芒。“小师妹顺利突破了!”岳峥欣喜万分,早已忘了自己没说完的话,按捺不住地冲向了客房。果然,片刻之后,客室的门就被从内到外地推开了,露出了一张神采奕奕的如花面庞。“嘿嘿,我顺利突破了……”毕竟闭关许久,铃灵看起来略显疲惫,但仍是一脸雀跃,眼笑眉舒。由于心结未解,她在金丹初期耽搁了好些年,直到被师父要求给游念霜治眼时,才
当常归做好闭关的准备时,不曾想,铃灵却先他一步闭起关来。她基础本就打得扎实,天赋也摆在那里,如今距离结丹已有六年,自从境界稳定之后她便隐隐有了突破的预感。而丹桂洞天这一行,每日都被精粹无比的灵力所润养,若非她甫一出来就昏迷不醒,此时说不准都已晋为金丹中期了。常归自然也就没再闭关,乐得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每日喝着岳峥买来的美酒,快活得很。他常年在外游历,极少待在天渺宗,这次也算是机会难得,广寒城里的晚辈也不着急返程了,有事没事就过来找他请教道法。常归也不藏私,只要是他会的,那就都可以教,至于能学走多少,就全凭个人本事了。岳峥早就按南烛长老所说给桃山翁传了信,日日惴惴不安地等着老爷子的答复。铃灵闭关这几日,他除了主动给常归跑跑腿之外,也没敢走远,就待在这异常热闹的小院里,看着天渺宗首徒不怎么走心地指点晚辈,居然也有几分收获。就连酒量也那么深不可测……不愧是他最欣赏的枯木客,竟是无一处不好。才没几日,岳峥便对常归心服口服,把自己曾在桃山上放下的狂言抛之脑后,只恨前辈的辈分太高,无法与他肝胆相照,结为异姓兄弟。岳峥在这边相见恨晚的同时,苏诩之那边却是愁云惨雾。苏小公子原本精心准备了一大把的留音符,打算每日都去求铃灵弹上一曲,而自己就也能好好地回报一番——无论是送她礼物,或是帮她做些什么,就算只是借着弹曲的机会见上一面也是极好的。好不容易那碍眼的游小二回了衍星宫,铃姑娘却又闭关了。那一日,苏诩之还以为游念霜也会留在广寒城,等百日后铃灵解了咒再与她一同离去。没想到铃灵醒来没多久,他就主动向她辞别,说是要回衍星宫了。别说铃灵一脸意外了,就连苏诩之都觉得就算此时游念霜说他也要住在师叔的院子里都不足为奇,他竟然就要走了。他要走便走吧,走之前又当着所有人的面对铃姑娘说了句话,什么“所许之诺,必不相负”,无头无尾,简直莫名其妙。也不知是什么回事,就见铃姑娘十分感动地看着他,说一定会等他回来。衍星宫的人就是喜欢装模作样,看了就烦。不过反正人是走了,等铃姑娘闭关一结束,自己就可以求着师叔带上她一起到处转转,若是能离开广寒城,一起回天渺宗就最好不过了。十日之后,岳峥的青鸾终于飞了回来,带来了桃山翁的回信,果不其然,劈头盖脸的一顿好骂,看得岳老二是一脸苦相,人都像是矮了一截。信写到最后几行,才提到了“不二臣印”。据老爷子所说,有个叫望舒岛的地方与枕月仙姬关系匪浅,对这咒术也了解颇深。而这望舒岛也跟九歌崖一样,是个不为世人所知的避世门派,位于极北处的千寰幽海,门中弟子皆擅咒法一道。九歌崖的祖师与望舒岛的祖师在入道前曾一同学艺,所以两个门派之间算是有些渊源,千百年来时不时也会互通有无。到了桃山翁这一代,由于其余几人入门较晚,唯有青崖与望舒岛的弟子有些交情。“嘶,从广寒城赶过去,怎么着也得半个月啊……”岳峥拿着师父的传信,皱着眉冥思苦想。他从未去过望舒岛,可除了自行上岛拜访,好似也没别的法子去打听“不二臣印”的事儿了。但这来回快一个月的路程,他总不能把铃灵独自留在天渺宗。琢磨了半天,岳峥仍是一筹莫展,想了想,决定不如干脆去问问常归,是否能等师妹破境之后,叁人同行。常归此刻就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一边吃着果子,一边漫不经心地指点苏诩之的掌法。听完岳峥遮遮掩掩的请求,他挑了挑眉,笑着问道:“一同去千寰幽海游玩?岳道友好兴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