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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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瘦的双颊凹陷,眼球向外凸出,几乎是皮包骨的手,垂在身侧,黑布的下半段贴在地上,他没有下半身。

    渐渐落下的夕阳,此时正垂死挣扎地在天空中留下最后一抹光,它从大敞着的窗口逃窜进来,却被团簇在角落里的身影撕了个稀烂。


    全圆佑这时才看到那具全身身体被黑布遮盖着的,不知该称为尸体还是人的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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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起身回到全圆佑身边,再次将他搂进怀里,抬手将屋里剩下的活人挨个点了一遍。

    “你现在可以不告诉我,没关系。”

    “我想知道具体原因。”

    “但是你也看到了,这里比你想象中还要危险,我希望你不要乱来。”

大张着口。

    “别看了,他是我的。”

    “啧,问你话呢,怎么不理我啊公务员。”

    那些人没有说话,而是向一旁移动着,他们移动的动作很奇怪,有的直接向后倒在地上,朝一旁滚去,有的则靠单手支撑在地上的力量,艰难地挪动着臀部,为金珉奎让开道路。

    那些为金珉奎让道的人,正死死盯着全圆佑,其中有位离金珉奎最远的,已经向全圆佑站立的方向,爬出了两三米。

    “别管这些了,赶紧走吧。”

    他望向自己的眼底,装着的到底是什么呢?是陌生人侵入自己领域的戒备和杀意吗?

    看着那些人掉头的身影,全圆佑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他推开金珉奎的手,指着那些人的背影问道。

    “不是你们的食物。”

    全圆佑捂住了口鼻,扭头看了看金珉奎的表情,他似乎已经对此习以为常,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即使不断地有风从大敞着的窗口吹进来,却依旧无法中和楼里奇怪的味道,那股奇怪的味道在踏上第一节台阶的那一刻起,便扑面而来。

    他们一路上到楼顶,在即将踏上五层的那一刻,一路保持沉默的金珉奎突然开了口:“全圆佑,我不是在威胁你。”

    金珉奎松开了紧握在全圆佑肩上的手,走向那些人,问道:“他还好吗?”

    等到他们快要爬到脚下的时候,金珉奎又恶趣味地把袋子朝他们之前蜷缩的角落丢去。

    金珉奎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人:“死了,找个地方处理了吧,别直接丢楼下。”

    “为什么?为了活着呗。”

    金珉奎走到其中一栋面前停下,向楼上的方向指了指:“你体力好吗公务员。”

    远离窗户的角落里,窝着几团黑漆漆的人影,听见脚步声后,纷纷抬起头,朝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

    全圆佑草草扫了一眼一楼的情况,楼内就是普通烂尾楼的样子,没有护栏的楼梯,一直向下掉着碎渣的墙,地面上散乱着方便食品的袋子,角落里还有一些被丢弃的破旧被褥。

    “能不能别搂着我。”

    “你刚刚说我是你的,什么意思。”

    味道随着楼层的增高愈发浓郁,像是肉变质后的腐臭味道,全圆佑手捂得更严实了,也无心再试图挣脱金珉奎的怀抱,

    “全圆佑,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实话,你来这的目的不是为了所谓的给棚户区送温暖吧?”

    “知道了知道了,老古板。”金珉奎上前一把抓过全圆佑的手,把装着布朗尼的袋子交给他,然后将他搂进自己怀里,还不懂边界感的故意在全圆佑耳边轻声说道:“走吧。”

    “难道你想做他们的食物么?”

    “要走过来,伸出手来接。”

    全圆佑并没有立刻离开,他扶着墙壁,小心谨慎地再次向那个隔间望去,那具被黑布包裹着的尸体,早已被那帮怪人激烈地冲撞至墙角,房间里只剩下那个独臂人仍在卖力地向窗边蠕动着身躯,而剩下的人早已挤进另一个角落的阴影里。

    全圆佑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的行为会那么奇怪,因为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完整的四肢,甚至不能发出声音,有的连眼球也只剩下了一只。

    还是因为,自己身上有cake的味道呢。

    绕过门框,真正走进五楼后,全圆佑终于找到了腐臭味道的来源,也才明白金珉奎的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我是怕你一会儿看到了受不了。”

    “金珉奎,我有名字。”

    “等下次吧。”金珉奎先全圆佑一步退出了房间,走到楼梯间后又转过头,朝全圆佑露出笑脸,补充说道:“反正我们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不是吗?”

    全圆佑想转身朝楼梯间跑,但金珉奎压在他肩上的力气比刚才还要大,他根本没办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艰难地,一点一点的,朝自己靠近。

    他拿过全圆佑手里的袋子,冲那些人晃了晃:“你们吃这个吧。”

    “他们的身体,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金珉奎莫名其妙喊起了公务员,全圆佑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用沉默宣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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