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字她咬得极轻,好像非常羞于说出来,但我听见了。
一道娇声响起,我扭头,见小影后施施然走过来,站到我们二人中央,温言婉语对那位女星笑道:“听说前几天关少一帮人在游艇上玩儿俄罗斯转盘,某人啊,自告奋勇第一个冲上去呢,难怪这么拼命,毕竟都三姓家奴了也还没混出个名堂来。”
小影后今天穿的礼服是来自ralph&r的银色珠光流苏裙,灵动飘逸,光彩耀人。突然出现为我解围时,像极了从天而降的小仙女。
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女明星单独走红毯确实有先例,但起码得是个主演,一人独美。我一个小配角单独走,岂不是摆明了向大众宣告我与整个剧组不和吗?况且女明星缺男伴,实在不像话,尤其是今天——这个对于我复出而言格外重要的日子。
sion一咬牙:“我豁出去,陪你走得了。”
时间赶,剧组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开始进场了,也没人想着来解决我这儿的难题,眼看就快要轮到下个剧组。
“你还帮她说话!就是有她这种败类在,女演员名声才越来越差的,你可不想待会儿给这种女人颁奖吧?”
sion有点急,问我:“要不我打电话问问萧影帝,能不能来救个场,他应该是一个人走。”
小影后张了张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她突然拐进来的经纪人打断:“你来当评委的,跑来这边干什么,快点回去准备,马上红毯开始了。”
于是我收起笑,冷冷看她:“骂得对,我是真婊子。你能大声点儿把这两个字说出来吗?否则你骂我,我也听不见呢。再请问这位人物,之前为什么要上赶着蹭婊子的裤脚呢?”
红毯快到我们剧组时又出了岔子,女主演死活不肯整个剧组一起走,也不乐意我上场的顺序靠她太近,导演答应她两两拆开男女搭配,再把我分得离她远点儿。结果拆到我这儿的时候,男伴不够了。
我敛起笑,淡淡道:“我也是戏子,哪里有资格看起别人的戏来。”
我同意,在忠贞这方面,萧逸让我很放心。
“我怎么了?”小影后无辜装傻,“我说某人,某人是谁啊?”
结果看了眼名单,萧影帝作为评委,早就在最开始进场走完了。
“她怎么了?我觉得她演技没问题啊,起码比某些人不知道高出了几个档次,没演技站到领奖台上那才叫丢脸吧。”小影后突然捂住嘴,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好像泄露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啊不对,某人连提名都没有呢,想丢脸都没机会,真是——啧啧。”
早就听闻小影后伶牙俐齿,没想到如此有趣,我没憋住,扑哧笑出声来。她看了我一眼,也笑了,慢慢道:“不用在意别人怎么议论,看她们气急败坏出乖露丑地弄这出戏来,多有意思啊。”
“也不知道关少他们结束后,还来不来得及去医院检查看看,有没有染病。”
每次我想起这个传闻就想笑,而我此刻也真的笑出来了,面前女星被我笑得莫名其妙,恼羞成怒起来:“你笑什么笑!婊子货色,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
于是她一边嘟囔着“我还没要微信啊”,一边被经纪人揪着手臂往外走,还不忘回过头来对我做口型:“下次再聊。”
这件事的好处是,再也没有谁敢随随便便往枪口上撞,萧逸落得个清净。
“哎呦,这又在立哪门子牌坊呢?”
这位哥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简直要当场晕过去,人家三金影帝又是这次电影节颁奖礼的评委,有什么义务特意来给我这个小明星当男伴啊!况且我名声烂成这样,人家都订婚了,你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踹啊,萧影帝能答应就见鬼了。
还没等他理好领结,一辆极其醒目的布加迪黑夜之声从远处破开人流缓缓驶来,停在红毯入口处。在场所有人,包括工作人员、保安都纷纷侧目,更别提原本围聚在红毯中部的记者媒体们突然像嗑了药般扛着长枪短炮一路狂奔围拢到路边。
“你!”她气急败坏,一脸被戳穿的尴尬与躲闪神色。
我真的很感激她的仗义直言,在娱乐圈一路走来,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日子不算好也不算坏,或许因为背景特殊,自出道起便经历了无数非议与责难,被推过,被骂过,也被帮过。
在这个世界上,你没有道德,就不会被绑架。你没有底线,就不会被人踩在脚下。不要脸,才能始终立于不败之地,而我哪怕把难堪咬碎了吞进胃里,也绝不会让这个可耻的世界看见我的眼泪。
sion开始出馊主意:“要不让萧影帝换套衣服,再走一遍?”
生命中能够让我涌起感谢之心的时刻并不多,所以我格外珍惜,这些难得的瞬间。黑暗中的光,分外明亮。
每一个帮过我的人,我都记得她们的名字,她们的脸。或许其中有些人日后不会再有交集,但每次听到熟悉的名字,我都会停下来,在心里默默道一声,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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