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变声器处理过的男声，开门见山对我说：“你不是想知道云思在哪里吗？”
我通着电话打开，开头是一段摇晃的影像，灯光发黄，杂音也很多。终于镜头固定住了，这是一间不大的房子，没有窗户，只有光秃秃的水泥地和水泥墙。
“这我知道。”坐了一会，我仰面躺下，“不过他说话也挺好笑的，还说一直在对我示好……当我是瞎子啊？”
他穿着短袖短裤，露出的手臂和腿肌肉分明，但大大小小的伤口很多。很快有男人出现在镜头，踢了他一脚，说：“抬头。”
云思缓缓摇头，他声音嘶哑：“没有。”
“是有病。”楚苍很迅速地告诉我，“你别理他，他是没有继承权的小儿子，争不过他姐的，找上你肯定不安好心。”
没两分钟，他传过来一段五分钟左右的视频。
我第一反应是他被卖到哪里，去地下拳场打架。看样子还欠了债，纯纯拿命还钱。
“怎么能算威胁，他哪里够威胁到你。”男人语气又变了，透出古怪的轻柔，“只是请求啊。”
然而没两秒，又一通电话打进来。我看到屏幕显示的号码，猛地起身站在地上，等了一会才接通。
我没说话，走到露台，不远处的湖面吹来微凉的夜风。
“他要死了，你救不救他？”
“呵呵……我看你对你身边那个山寨货那么上心，还以为你会看重他一些。原来小谢总对云思根本没有真心啊。”
男人笑起来，他的声音被变声器扭曲，以至于笑声听起来十分难听：“我以为你会管他死活。”
墙面和地上有着许多暗色的痕迹，不知道是不是陈年血迹。角落里有个坐着的人，低垂着头，发出不规律的、急促的喘息声。
男人低声道：“或许是吧。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这有视频，我发给你，你可以去鉴定是不是假的。”
云思的眼睛又睁开了，目光冷冰冰的，但随后，一段晃动的画面，视频结束了。
“他在哪？”在我想清楚之前，我已经开口问了。
我和他扯了几句，挂断电话。本来我是想将那些短信的事也告诉楚苍，不过既然他明天就能挣脱牢笼来找我，那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过了会，我问他：“你是不是该去医院看看？”
“伤没好就去下一场，当然是伤上加伤了。”男人声音莫名变得愉快，好像在说一件令人高兴的事，“能上场，钱就给救他命的老板还债。上不了场，就等着死时被拉去卖器官，你觉得怎么样？”
情的来龙去脉讲一遍，询问他：“云慕是不是有病？”
我冷静地反问：“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他似乎不喜欢镜头，抬手挡着，脸又转开了。
“你们是黑社会吧。”我不满地追问，“他这是……”
楚苍哼笑一声：“或许吧。”
我一时忘了说话，男人在那边问我：“什么感想？”
不是吧？
“够了吧。”我打断他，“你根本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少在这犯病。你想怎么样？用他来威胁我？”
“在镜城啊。”
我就知道。
我紧紧握着围栏，想给他一拳。
“所以你想做什么，一直缠着我不放也该有个理由吧，总不会我是你摸过的第一个男人你他妈还念念不忘上了？”我说完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太烦躁，耐下性子，很想抽根烟，手指无意识点着围栏。
“成，你今天这场赢了，奖金已经给你算到账上抵债，你看一眼啊。”
“老板要求的，他说等以后你成为金牌拳手，这个可是珍贵影像呢。”
一张纸在男人手中晃了晃，云思半闭着眼睛点头，他的嘴唇有些苍白，说道：“别拍了。”
“还能说话吗？”踢他的男人问，“要是打傻了，就不治了，直接扔出去。”
他过了会，迟钝地抬头看着镜头的方向，脸上也有血，目光失焦，可那张脸和我记忆里的云思完全重合，分毫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