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连他的哭声都听不到了。
“这样我就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你。”
他又靠回到我身上，听我念，遇到发音错误或者含糊不对的地方，他就给我指出来。
求我。
给我吓得，我以为他要打秦暨。
第三天，相安无事。
我跟秦暨说了这事，他又哭了。
我笑笑，咋可能呢，安慰我呢吧。
我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试图依靠肌肉记忆发出音节：“不哭。”
他察觉到了异常，环顾了一圈四周，最后在茶几底下找到了稀巴烂的助听器。
大概持续了十几天吧，我靠肌肉记忆记住了四个声调怎么发，轻重缓急怎么变，“d”和“t”、“n”和“l”等等等等有什么区别。
像海伦凯勒一样，但或许比她幸运一些。
我本想说不哭，但是我没带助听器，不知道会把音发成什么样子，只好又把嘴闭上，用手抹去他脸上的泪。
算了，命已至此，再渴望也没用了。
他摇头：“不要。”
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不看我打手语，一直埋头在我怀里哭哭哭。
他真的不哭了，本来拽着我衣服一直在抽噎的身子停下了，抬头看我，打手语：“很清晰，不用带助听器也很清晰。”
我就看看黄昏的天，说回家了。
然后他低下头，亲我。
然后来一句不会留下的。
我给他打手语：“不可能会变成结巴，他就算一个寒假都不给我买助听器也不会，他当我十五年都白活了吗？”
如果他一直不给我买助听器，连上学都不给我买的话，可能就还要再加上一条：想把我变成结巴或者甚至哑巴。
哄我。
“真的，你信我，我从来没骗过你什么，你多说说，别随秦阙的意。”
疼了我就哄他，怕他留下痕迹。
他不知道我们会手语，他想折磨我，想把我丢在寂静的世界，与世隔绝，他想扭曲我的性格。
“他不会留下你。”
不乐意了就啃我脖子。
他的手摸到那碎片的硬块儿后不可置信地颤抖。
他想了想，是这个道理。
我算是知道秦阙想干嘛了。
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好吧，为了让他从我身上下来，我答应了。
世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有一天晚上，本来趴在我肩头听我念书的他忽然转过头去，看着拉
但是秦阙并没有动手，他只是看了一眼秦暨，然后让开了道，让秦暨跟我对视。
第二天，相安无事。
我爱上了看书，既然什么都听不见，干脆不追求听觉了。秦阙把零花钱断了后，我们每天过得跟一穷二白还欠点需要用挨打来还的躲债人似的，更别提买不买书了，但好在，家里有很多书。一天里，我能从中国现代读到西方古典，从科学探究读到神话传说，从叙事读到议论，从连载十几部的名着读到几十字的名家随笔。秦暨就坐在我旁边叼根棒棒糖打游戏，有时候凑过来把脑袋放到我肩膀上看看我在看什么。
一开始我能听见，后来秦阙把我助听器拽下踩坏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不，他拍掉我手里的书，跨坐到我身上，给我吓一跳。
给我听得想逃。
但我也听秦暨的，多说话。
我给他打手语：“我希望我是个alpha。”
我爹爸匹配度那么高，我要是个alpha说不定真的比秦阙强。
秦暨被我锁在屋里了，急得在屋里又拍门又砸门。
秦阙没有给我买新助听器的打算，还把我们零花钱都停了，也不让我们出门。
所以我就亲了。
亲了他就不乐意，觉得我偷袭他。
秦暨看见我奄奄一息，越过秦阙跑着扑过来，想抱我，但怕把我抱疼了急得在旁边哭。
秦暨也是被吓到了，见开门的是秦阙瑟缩了一下，然后探头找我。
后来，他让我念我读的东西。
啃我脖子我就疼。
我很排斥，我怕我会发出来什么含糊难以辨认的声音，很丢人。
他急了，打手语的速度像结印。
放寒假第一天，相安无事。
他就给我舔舔。
家里只有秦暨一个人会打手语，我的交流对象只有他。
第四天，秦阙要打人被我拦下了，最后只打了我。
进也不行，退也不行。
秦阙早上楼了，他给我抱进屋里，擦拭着我的伤口，消毒，上药。
也不知道秦阙这人是不是心理变态，在我屋外动手，让秦暨听得一清二楚，把我打得在地上站不起来之后夺走我手里的钥匙去给秦暨开了门。
我服了，我当结巴，他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