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阻止刀刃继续往身体里前进哪怕一寸,肌肉都因为绷紧而暴起青筋,陆竟成知道不能再以这种姿态僵持下去,不然他一定会失血过多而死。
血腥杀戮带来的快感,横冲直撞造成的支离破碎,垂死挣扎的人苦苦哀求,永远让他觉得自己掌管别人生命的时候也好似能掌管自己的命运。
高承泽的作案手法并不高明,更多的是警方的无能才使他杀了那么多人,而他与周广生之间一直有独属于他们的联络方式。
周广生上她住的地方那洗了个澡,然后重新收拾装备,刀要擦,枪的子弹要补充,套上皮带放在身上,两边的大腿都有方便装东西的各种武器袋,短刀是藏在长筒靴里面,紧贴小腿,他惯用的蝴蝶刀就随手收鞘装进了口袋。
可陆竟成绝不会求他。
从报亭出来的周广生摁了一下车钥匙的开锁,手里还拿着刚买的一份报纸,不远处正停着一辆他刚从公路上抢劫来的越野车。
姜瑶不知道周广生是上哪弄的这一身的伤,她只给周广生做了最简单的治疗,她很清楚周广生必须去医院才能得到最好的救治。
一声汽车鸣笛让姜瑶从看入迷的状态里回过神。
漆黑的墨镜戴在脸上,周广生握紧了方向盘踩下油门,冷着一张脸但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嘴里叼着烟吸了一口又拿在手上。
陆竟成骤然暴起加重力道将刺进体内的短刀拔出,抬膝就往周广生的小腹撞过去,而周广生利用刀刃挡住这下攻击,刀刃直插入陆竟成膝盖在血肉之中扭转,将伤口尽可能的撕裂开,鲜血喷溅。陆竟成忍着剧痛抬起另一条腿凶狠地踹断了周广生的肩胛骨,力道之大直接将周广生踹飞了出去,深浓的眉峰拧在一块像极了岩石山川。
不容忤逆的陆竟成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痛恨过一个人了。
都这样了陆竟成还是舍不得下死手,周广生一瘸一拐地爬了起来,陆竟成吐出一口血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侧头看了他一眼。年轻人面庞上仍残留着不久前和对手缠斗肉搏时杀气腾腾的似笑非笑,那激烈的情绪为他笼上一层奇特的光晕,在那个时刻让平日里的双眼看上去瞳孔扩散,变浅无数倍的虹膜在直升机灯光中洇开青蓝色。水晶球中灌注魔法的,令人眩晕的蓝色。
最后是周广生重重的一个头槌下去打破了互相钳制的局面——他们凶狠缠斗在一起,暴烈似巨蟒绞杀猎物般制住对方,直到关节咔嚓的声音和没柄而入的匕首暂时结束了战斗。
受伤,他也没有因为疼痛而卸力,反而更加凶狠地利用体重将周广生压制在下,陆竟成挡住了匕首更深的攻击,而周广生另一只手也被抓住腕部,一时间难以挣脱。
他的副驾上还坐着一个女人,正是之前赌城的姜瑶。自从被卖到赌城每天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的姜瑶崩溃过不止一次,就在她以为进了那个地方再想要出去是天方夜谭了的时候,却出现两个疯子扛着一个小型军火库把天方夜谭捅到她眼前,甚至还帮她杀了一直对她性侵犯的经理,那个时候她看着那人心脏噗噗跳个不停,那天过后她被警察送上了救护车,直到在警察厅录笔录的时候才真正意识到彻底得到了自由,不由得泪流满面。
而周广生是从陆竟成那逃离后在汽车加油站的便利店碰上这个女人的,周广生只给自己做了最简单的包扎,浑身痛所以烦的要死,被姜瑶认出并拉住的时候,她抢在烦得要死的周广生一枪毙了她之前说:“我可以帮你。”
哪怕陆竟成反应再快,也只避开了要害,短刀没有贯穿心脏,只是刺进了小腹,陆竟成紧紧攥住刀身,也不管手上因为握住锋利的刃锋而被割得鲜血淋漓,气势上根本不示弱。
没有被教会如何去“成为”和“得到”,学到的只有破坏。周广生的膝关节粉碎性骨折了,他放弃了枪举起了蝴蝶刀,比起枪,他真的更喜欢用刀——伴随着阴森森的一句“下次,我会在周晚晚面前操你。”温热的血液在他指腹下汩汩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