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反问：“你信吗？”
“小夭回娘家去了！这事真是太不赶巧了，要是她在，说不定她还能跟她哥哥求求情。”
离戎昶顿时变了脸色：“他还没定罪，你们怎么能这么对他！”
他一直没搞懂为什么玱玹怎么着都看不惯璟。从前做王储的时候就是这样，上台之后就更夸张了。商贾改革追着涂山打，涂山家的生意被逼得龟缩到边境，关系稍近的商帮都跟着倒霉。
只叹君恩似海。帝王也是人，有七情六欲，便有私心偏颇。
璟闷闷地挨了一拳，沉默不语。离戎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赤水夫人呢？”
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他离开得这样匆忙，小夭会恨他吗？
璟想，那是他主动不要的。他或许愚钝，却最懂取舍，知鱼与熊掌不可得兼。那是他人生中丢的为数不多的几件极为轻松的累赘，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说真的，你们俩之间到底怎么了？”
“你保证吗？”
“当初是你献计神农山，是我沾了你的光是我贪你的功，我对不起你。璟”丰隆哽咽着。
“对啊！小夭最仗义了。”
同一座山峰的另一处宫殿内，是披头散发的小夭和青红皂白的玱玹。
“现在不同了，战事当前，青丘坐拥最富庶的铁矿、跟高辛的学来的最先进的冶炼技术，还有钱。现在最紧缺的就是这几样了吧。”
“当初大殿上你为什么要顶撞陛下，陛下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从来没有怨过你。”
离戎昶冷嗖嗖地说：“赤水夫人可不是能放得下的性子啊。”
或许还有第四样，那就是让他消失这件事本身。他此生拥有过最好的东西，并没有别的牵挂，可是小夭她！
“我保证。”
天狗逐渐吞噬了皎洁的月亮。
璟说：“我在经楼修书。”
“他要什么，你就给他啊？你难道缺这些东西吗？”
丰隆和昶一起去玱玹的行宫找璟。
他最怕她要搅这趟浑水，做出什么傻事。璟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璟苦笑：“昶家会被打压，完全是被我牵连，我只能那么做。”
“爱她，尊重她，绝不伤害她一分一毫。直到永远。”
“你能先保证吗？”
离戎昶听不下去了，眼中一片痛色，疾步走出了宫门。只听前院传来一声悲愤的长啸，冲上云霄，惊飞了宫墙内的鸿鸟。丰隆听得一愣一愣的：“小夭璟，你对她还？”
“我其实不算无辜，禺强的死和我脱不了关系。”璟劝慰道。
璟怔忡了会儿，刚刚缓和了些的脸色又灰暗地沉下去。
28
“涂山家一直以来就跟朝廷走得很远！”
昶说：“他人在我那里。”
璟名义上还是势高权重的涂山主人，行宫内水榭花台，吃穿用度，该有的都有。士兵通传进去，璟被下人引着出来见他们的时候，手上、脚腕上、脖颈上都戴着沉重的镣铐。
“什么事？”
太好了，她去了五神山。
小夭怨过璟对篌太过仁
“丰隆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重嫌之人，何谈尊严。
“璟。你就承认去狎妓了吧。我跟昶帮你找一个口风最紧的人证，把这事做实了，呈报上去，这事就算结了！”
丰隆不忍：“出事那天，你究竟在哪里？”
“涂山家不听王命不尽王事。黑帝积怒已久。”
“好！”
璟摇头：“他是不会想欠我的。”
同样的从龙之功，他和璟的待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朝中的世家大族，哪个能说脱得了关系？为什么你就非得死。”丰隆有些激动地说：“都有自己的算盘，精明的很，没了禺强，跟高辛的仗至少推迟一年，他们在被窝里偷着乐呢！”
这就是玱玹。要利也要名，要人惨败，更要人消失，他的胜利只能是大获全胜，就连口头上的承情也不可能给的。
君王如此薄情寡幸。丰隆齿冷。
“黑帝也不信。”三个人都安静了。
丰隆愣：“我当然不信。”
“你们俩先串个口供行吗，到现在了还要瞒着我！“丰隆忍无可忍，朝璟的胸口直接就是一记重拳：”你知道外面闹成什么样了吗？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啊！涂山璟！”
但现在，他卑鄙地想要利用挚友对他的亏欠，来实现自己见不得人的私心。璟强压着颤抖的声音。
“昶。算了吧。”
丰隆实在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就演变到这个地步，老臣们都瞒着旧都的私产不上报，整肃朝纲的铡刀却落在璟的头上。
“我希望你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以后赤水族什么立场，黑帝什么立场你都会尽全力保护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