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隆回嘴:“别怪哥哥不给你面子,你小时候可能吃了。来赤水过冬不习惯,跟爹娘吵着闹着要回轩辕山吃冻柿子,我还记着呢。”
璟挤出一个艰涩的笑容,说:“…没关系。不过我不想聊这个了。你在轩辕这几年有什么见闻么?”
璟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旁侍立的胡珍快步上前,封了三处小脉,馨悦看着璟脆弱不堪的脸色,责怪地瞪了一眼自家哥哥,示意他别再揭人伤疤了,又安慰道:“我哥就会瞎说。如今他们伏法,也算自作自受。璟哥哥,你保重身体,不要挂在心上为好。”
再来多少次他也会做一样的选择。他不后悔,但他对丰隆的愧疚简直要杀死自己…
逆光下,站了一个婀娜人影,款款而来。
名义上的儿子涂山镇,丰隆义愤填膺:“这次你可不能心慈手软,顾念镇儿还小,就轻轻放过那对奸夫淫妇!有一有二就有三,我要是你,我必把他们系在马后,游街示众。”
这个意思,是什么都没准备?天哪…这下馨悦也懵了,话题有尬住的趋势。
你、你怎么来了?璟惊喜的眼神询问。
丰隆和馨悦只当他是病体怏怏,越发努力地活跃气氛。实质上他满身伤痕地坐在快乐健全的人中间,简直不知该如何自处。
她越走越近。梨涡带着浅笑,妇人髻高高挽起,紫藤萝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呼吸起伏,剪乱了斑斓的光影…璟的神情恍惚,仿佛身在梦中。
小夭憋着笑,也回敬了皇后一句嫂子,强行把话题岔到别处,坐到床沿。
馨悦笑道:“哥哥去轩辕呆了两年,给我带礼,居然是十筐金柿,我再馋嘴,怎么吃的了十筐。”
也是,一个背弃道徳沉沦孽海的混帐,足以被钉上耻辱柱拷打一万遍…倘若换成丰隆夺占了他的妻子,他怎么可能轻易原谅?即使像现在强撑着假装一切如常,与昔日旧友隔了万丈鸿沟,再也不能触及心灵。
璟也解围说:“积轶城里,谁不
璟呆呆地看向堂前。
丰隆讪讪的,也觉得大事不妙。
…原来是要问诊。是她小人之心了,总芥蒂着两人的旧情。馨悦暗暗对自己说:神农馨悦,别这么小心眼,以前的事早翻篇了!
馨悦对小夭的熟稔感觉十分奇怪,特别是小夭当着所有人的面毫无芥蒂地坐上了床。她脸色一变,正想说什么,只见胡珍上前,把璟近日的饮食起居细细说了,小夭对璟伸手,璟自然地递出手腕。
馨悦、丰隆和璟插不上话,就顺着话头聊起旧都变迁、四时风物。
“才不跟你出门,没意思。”馨悦意识到话题又扯远了,问:“你这次又给嫂子带什么了?我警告你,生辰寿礼可不能乱搪塞!”
双子又开始叽叽喳喳。
人未到,声先至。清脆明媚的女声突然响起,有如一股惬意的轻风,搅动了一室滞涩沉重的苦药味。
璟面沉如水,心中荒草萋萋,如同灰烬一般。
“啊?“丰隆愣了:“什么生辰…啊…小夭没跟我提…”
“你们在聊什么呢?也讲给我听听?”
丰隆和馨悦谈到小夭的“拔刀相助”,十分爽朗,把那金天氏和鬼方氏的独门绝技是如何如何艰深,破解起来如何如何艰难讲得精彩纷呈,馨悦白眼:“快别瞎掰了!说得跟真的似的。“丰隆大大咧咧地感慨:“真想亲眼见识见识啊!”说罢觉得不妥,挠了挠脑袋,带着歉意说:“璟,你别介意,你知道我从小就喜欢这些刀枪棍棒的…”
馨悦这话,她回“是”是打情骂俏,回“不是”还是打情骂俏。她的小狐狸早先被双子折磨得要内伤碎掉,因为她突然出现,整个人呆掉一样眼神亦步亦趋,目光露骨,又一点也不知道避嫌了。
“我哪会挑。什么香味颜色,眼都花了,你想要,带你去买。“
丰隆给妹妹带的礼物,土是土了点,明眼人都能看出是用了心思的,大家打趣开玩笑而已。却没成想他反而把夫人的生辰大礼给忘了,这事可大可小,搞不好要家宅不宁。
丰隆抚掌大笑:“说曹操曹操到。我家夫人来了!”
小夭为了救他将整个大荒都要翻过来,能工巧匠们一夜之间齐聚赤水旧宅,想来也是没法瞒住的。灯下黑,反而让别人来捕风捉影来得更加安全。
小夭和胡珍在一边探讨病情。
小夭大度地摆手:“哪有那么多礼节。回头给我补上就算。”
真难为她编了不少瞎话。
“我的好嫂子,你可来了!我刚刚还在说,哥哥满脑子打打杀杀,太不懂女孩子的心!你快说说,他成婚后好一些了么?”
馨悦白眼:“笨蛋哥哥,小时候那是小时候,你哪怕带点花妖铺的胭脂水粉呢!从小到大哄人的花样就不会变一变,当年追嫂子,十筐小玉瓜,我劝都劝不住!结果是我们女伴一人分了一筐,吃吐了。”
这么光明正大来看你的机会,我当然要来了!小夭狡黠地眨了眨眼作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