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a212!起来!」
沉默的墙告诉他能结束警觉,他翻平被子,重新练习早睡。但不禁思索那人所谓的逃跑是什麽?游戏吗?这里的人真热情,才第一天,就急着把他抓进群t里。国小升至大学又入职场,他最怕的就是这种行径,明明陌生,却要装得一副很熟的模样。
又来。
林绰言的神经绷紧,侧躺,瞪向白漆墙。
娱乐的声音在十点後终止,四周仅存些窃窃私语。
林绰言皱眉,戴上耳机。
「你在和我讲话吗?a212。」
「和你的猫打一下招呼吧,你看,牠在流血。」
「我昨天勒si了你的猫。」
「你要不要也来杀了我?」
睡觉。
「嗯……怎麽了?」
十一点半爬shang,又和冠泽小聊一阵,冠泽要他早睡,只好满不情愿关机。
99+未接来电。
但对方过十秒後又说:「a212房客,我在叫你。」
林绰言翻身,躲进棉被,不小心撞到墙。
踢开被,四肢像被热水烫过,几乎红透。
但隔墙住户又扰人。急促的敲。
「我想邀你一起逃跑。」对方自顾自在说话。
第一日,他一夜浅眠,连连作短暂的梦,有冠泽偷偷买给他的演唱会门票,有穿蓬蓬裙的小狗,有灭绝的昆虫,最後一个,蒲公英在咬他。蒲公英怎麽会咬人?好奇怪。想抓掉,但风大,把世界上的蒲公英絮球都吹秃,吹出白se沙尘暴,覆盖他所有0露的皮肤。
林绰言慌张,飞快地转了转脑袋。「你先安静。」
房间右侧的墙猛地叩响。
但这人与他隔着墙,他的本能无法发挥,上百个揣测挟持他的行动控台,他身t僵在原位。
早餐馒头夹蛋,一样是机器人送来,但吃两口,便疼得奔入浴室。镜里粉白的斑块一点又一点,他用手去0,0到坑坑巴巴的黏膜,ch0u回食指,指尖黏着咬碎的面团泥。
莫名被咒骂,但林绰言松口气。
好久没有两点前睡觉。
林绰言将脸挨近墙,一副能透过墙看见那人的长相。
醒来,背下是床,棉被盖得整齐,身t降温。
林绰言第一时间把它视作噪音,与其他院民所发出的同等。
放过工作倦怠的灯管,他的身t没入黑暗。
分别来自六月二号、六月三号、六月四号。
就这麽昏睡。
药膏效果极佳,刚抹上疹子,痒意减缓半分。他想回床继续睡,却踩到滑下的棉被,瘫在床沿,无力再往上爬一些。
林绰言以枕摀耳。
「喂,隔壁的,你是新来的吗?」
「a212,起床了吗?」
「听见的话敲两下墙壁。」
「好吧。」房客暂时还他安宁。「你醒了,要找我。」
呆呆盯视,时间走得很清晰,告诉他那些红疹生长在现实中,无法像轻巧的棉絮被拨除。
快睡,快痊癒,然後和冠泽出国。
墙又静默了。
把馒头搁桌上,回被窝。小时候感冒都睡一日就好,长大,免疫系统要能更坚强。
棉被里的双腿一缩,热痛和麻痒沿着脊髓蠕动到感觉皮质。
但他的肌r0u还在痛,喉咙乾燥,桌上有杯水,饮尽,拿起手机想看时间,待机画面堆满通知。
林绰言不停卖力忽略,但那些词句依旧在他脑袋表面雕刻。
然而他并未因此睡得安稳。也不知是白日或晚间,睡着睡着,身t把整件床单都烧热,在震荡的梦乡里皱眉,全身上下抓挠。迷糊中滚下床,攀着床缘站起,书桌ch0u屉翻出紫黑se的药膏,挤破开口,不节省地涂。
到底在什麽地方?
世界融化。
「什
惊醒,还在捉蒲公英,但掌心是空的。
「你醒了!」
「林绰言,林绰言,林绰言,是你吗?」
右侧房客似是见他没反应,更用力敲几下,林绰言依旧僵着,房客才转为喃喃自语,音量渐弱,他什麽也没能听清。
「还没吗?睡好晚。」
回拨,冠泽一接就开始呼唤。
辨别嗓音是男x,低而微哑,如切割过的厚木。大部分圆润,但有几个音出现切坏的裂面,会割人。
想0,想将嘴唇贴在他身上,但那样的画面破碎,接续好几个不具象的梦。
从小到大,林绰言只要被陌生人搭讪──包含不熟的亲戚──就会变成感应到危险的草原动物,开始嗅闻对方的来意,查对方颜面肌r0u的端倪。
长廊上注目他的其中一人吗?
y质的地面忽然软化,变成家里的床,睁眼,冠泽在他身边,全身卷着被子,像蛋糕包着n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