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坐在车上，思绪漂浮。
那么，她打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复大、复市外语大学……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周幼晴怔愣，哑口无言看着他。
粤语声悬浮而捉摸不定，恍若梦中的轻声低吟：
那家外企很满意顾常德的简历。
或许就是她。
没有人说话，但周幼晴听见沉重的呼吸声。
她也会看着那个麻木机械的自己，愣神地想，这是自己想要过的人生吗？
‘anl乔’号下的粉丝数量早已经超过办展要求。
隔着千里的距离，深夜的那通电话，两端的人都没说话，可是彼此交错的呼吸声，不会出错。
一曲终了，电话终于被那头掐断。
36
日子过得挺枯燥，她每天只需要两点一线，从家到公司，和文字打交道，不需要在乎人际关系。
过年那会儿，似乎有过那边的号码打过来，那时他只当是骚扰电话。
国际前一百名的外企公司。
嘟嘟两声，电话接通，像是拉扯着某人心里那根弦。
周幼晴点点头，说着挺中肯的话，“那很好啊，不用等复试，也不用再一家一家投简历，前景也不错，很适合你。”
然后乍醒
留下了记忆的虚线
……
是那个名叫‘儿童关爱协会’的账号引起了周幼晴的注意。
疲倦和寂寞裹挟着她，她登上了那个久违的账号：anl乔
那边有飘渺的女声在唱歌，忽远忽近，像是在歌厅，又或者其他地方。
常常梦见一张脸
画展的主题叫重生。
两个人都不说话，默契的听着那首包房里传出的粤语歌。
周幼晴对他歉意的笑，“顾学长，你知道的，我不想是任何人做决定时的意外因素，你应该有更大更好的世界，我也是。”
像块底片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周幼晴坐在电脑桌前，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指间夹着猩红一点。
忽然不见
他知道是她。
顾常德出国那天，周幼晴去机场送他。
只是某些瞬间，结束一天的工作后，周幼晴盯着落地窗上自己的倒影。
“幼晴，我知道你不是怕做谁的意外因素，只是因为那个人不是我。”
大学毕业，周幼晴进了一家翻译社工作。
仿佛只要她摇摇头，就能和他有个美好而安宁的永远。
人潮人涌的候机厅，他在人群中俯首抱了她一下。
桌上的手机突兀的亮了起来。
周幼晴大三那年，顾常德得到一份国外的工作机会。
周幼晴抿抿唇，点开了‘办展申请表’。
如梦魇般一再闪现
初秋的风是微凉的，周幼晴又一次拒绝了同事的聚会邀请，在工位待到深夜。
她沉默着看那串号码在屏幕上忽闪忽现，许久，周幼晴按下接听键。
屏幕上显示着三分多钟的通话记录，周衡扯扯唇，眸色越发深邃。
“他们希望我尽快入职。”顾常德说这话的时候，是在食堂。
他却揉揉她的头顶，“照顾好自己。”语气里的释然和轻松前所未有。
“那你呢？”
歌曲绵延悠然，那头能听清的只有烟雾从嘴里吐出的声音。
歌声像是萦绕的呼吸，如蛇般缠绕，她陪他听完一整首歌。
仔细想想。
周衡咬着烟，缓缓吐着烟雾。
这算是表白了，认真的眼神，害怕惊动对方而刻意放松的语气。
周衡看着燃到底的烟头，轻轻弹下灰烬。
周幼晴在展厅内把乔安安的故事仔仔细细讲了一遍，她说乔安安的无助、说她的勇敢、孤注一掷。
这样的日子似乎确实不错，安稳又舒心。
协会里，自闭症和特殊儿童需要捐款资金，而公益展正好可以通过门票收益做到捐款。
顾常德垂眼，浅浅勾唇，“幼晴，我说的不是工作，我想问的是，你希望我出国吗？”
周幼晴看见归属地的那一秒，指间顿住。
诚然，从一开始，他们所向往的道路就是不同的。
画展的凑备足足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周幼晴按照乔素萍的想法，跟南临中学沟通后，把公益画展开在了校内，由学生自愿付费参加。
发现已经有了很多粉丝，后台的私信也多到眼花缭乱。
很多大v都自愿参加，摄影展、画展、艺术展，五花八门，全国都有公益展出。
说到最后，也不过是一句，
“工作的事，等大四再看吧。”嚼着嘴里的糖醋排骨，周幼晴实在没什么胃口，难得有心情开个不冷不热的玩笑，“说不定到时候还要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