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便斜睨他,“王爷等不及么,府里有姿色的人不少,不如……”
她这里难熬,君离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媳妇儿有了身孕,房事上自然要节制,然而每晚抱着她入睡,身体的反应却是避无可避。想要到别处睡着吧,又舍不得让她独睡空房,等到合衾共枕时,却又憋得难受。小心翼翼的亲热几次,心里有了顾忌也不敢肆意,倒把青梅逗得直乐。
王府中一切早已齐备,初五那日天气晴好,青梅经了大半宿的折腾后,终于在晨光洒满庭院的时候诞下了千金。刚生出来的孩子并不好看,君离却抱着襁褓爱不释手。这是他的孩子,是他和青梅骨血的延续,等她长成之后,应该会和她一样的玲珑可爱,纯善坚韧。
尊贵荣宠的英亲王,终是被娇妻赶出了床榻。他孤身在外间辗转反侧,觉得这境况应该觉得心酸才对,可为何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悦和期待呢?
酒馆再次开张的时候,热闹空前,二十余位酒娘招呼着顾客犹显不足,又从酒窖里调了些人手过来帮忙。
不过京城这个梅子酒馆的店面显然小了些,酿的酒也不够。青梅为许怀远打算,便劝说许氏在城外建了个大酒窖,又在合德街盘个更大的店面,每日里将酒运进城里也不算太麻烦。不过这等境况下雇工愈多,许氏哪里忙得过来,于是寻了个有经验的管事,将这些事情操持起来。
“舍不得……”君离目光眷恋。朝堂上威势鼎盛的亲王,到得床帐里却透出些孩子气了,拿耳朵贴着青梅的小腹,念叨,“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呢?”
睡前两人照例要各自翻会儿书,君离翻了两页经史,却是半个字都没看进去。青梅倒好,捧着个话本子看得正入迷,君离就去逗她,蒙着眼睛捏着鼻子,渐渐就又是唇舌嬉戏。不过恁大个肚子在中间隔着,终究是不上不下,青梅也觉得有些尴尬,想了想还是推他,“你还是到外间去睡吧。”
到了八月的时候,青梅的身子已是格外的重了。她的身量算不上高,骨架子又小,整个人都是玲珑纤细的,这会儿腰腹便便,加上临产时偶有疼痛,叫君离看得心疼。
小县主满月酒的那天,英王府空前的热闹。青梅扶为英亲王妃的消息已然传遍,是以这场小宴也算双喜临门,皇帝忙于政务无暇脱身,便派了内廷大总管亲自送来贺礼,各路勋贵命妇们到场,青梅作为东家自然得殷勤招待。
“还有两个月。”君离有些迫不及待,分不清是更想见到孩子,还是更想肆无忌惮的和娇妻亲近。
君离知道她要说什么,便揽过来封住她的嘴,“瞎想些什么。跟你怀着身子比起来,我这根本不算辛苦,青梅,我等着你。”
消息报进宫里的时候,皇上听了也是高兴,当即允了君离扶青梅为贵妃的请求,着人登册,紧跟着下了一道圣旨,封刚刚诞生的小婴儿为柔嘉县主,算是给足了荣宠。
这酒馆如今青梅已记在了许怀远的名下,瞧着这份热闹时,她还是格外高兴。当年梅子酒馆在宛城开张的时候,窄小冷落,后来生意渐渐的好起来,她怀里也揣着开个大酒馆,让果子酒扬名的梦想
他说得认真,青梅心里却是暗笑。其实她哪里愿意让他碰别的女子呢?两情深浓,哪会容得旁人插足,刚才不过是逗他,听听喜欢的话罢了。于是心满意足,将他往后推了推,“那就安心等着吧,正好天气热,你就睡在外间,凉爽些。”
好在她开了几年酒馆,在京城梅子酒馆的几个月里也没少和贵妇们打交道。这种场合她未必喜欢,应付起来却也不算吃力,况她又是刚生育了的人,只消在抱厦里斜在美人榻上,有人进来道贺时客气几句就好,即便有不周到之处,也没人敢挑刺。
这管事是青梅亲自挑选的,人品敦厚,处事却是机敏。他的出身不高,原本是京城一处酒楼里聘的掌柜,后来开酒馆的老板举家南迁,他因发妻的墓地在京郊,不愿离开京城,就闲了下来。如今酒馆正好缺个管事,青梅将他的底子一打听,当即定下。酒馆和酒窖的事情都交于管事,许氏这边倒是得闲打理家务了。
“御医不是说会在八月里么,快了。”
不过身子重了,行动毕竟不便,尤其夜晚睡觉时总要小心翼翼,生怕压着孩子。
当了娘的人,经一番怀胎生产之后,整个人都有了些变化。每日里大半的时间都放在了孩子身上,总有几个乳母照应,却还是要时时陪着奶娃娃。
这么一来,去酒窖的时间可就少了许多。那个酒窖原本就是为了打发时间而设,里面一*的美酒酿出来,王府上下几百口人也用不完。她于是和许氏商量,将其中小半的人拨到梅子酒馆去,留几个人在王府的酒窖听命,余下的都放了出去。
青梅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没事了就想去酒窖和后园转转。御医说多动对孕妇有益处,君离便也不阻拦,陪她胡闹,宠得青梅愈发得意。
这些人并非王府的仆役,身世各自不同,得了青梅的允许,有几个人还真个有了开酒馆的念头。不过京中已有了名声鼎盛的梅子酒馆,只好往别处置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