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真是,苏蔓蔓只好含了一小口哺他,这人一旦恢复了意识,软软的小舌都在推拒,苏蔓蔓用舌尖抵住他的软舌,将药汁渡到喉间,男人经不起喉间小手的按揉,咕咚一口咽了下去。
“阿深,你昏迷太久,先不急好不好,我们问问刘医生。”
“哪里苦了,分明就是甜的”
“我们听医生的
苏蔓蔓一边抹眼泪一边倒了杯温水,用棉签蘸湿干裂的嘴唇,可这样的水量哪里能够满足如今脱水严重的人呢。
趁他熟睡,苏蔓蔓轻手轻脚下床,门外的护工已经迎了过来,不到必要时刻,护工不会进入他们的卧房,除非苏蔓蔓不在,平日里都是苏蔓蔓照护陈深,苏蔓蔓让护工打了一盆热水,细细擦拭男人的身体,发汗后,他的身体发散着凉意,尽管开着地暖,苏蔓蔓也不敢掀开被子,只能将手探进被窝,换了niao枕和软垫,大致擦洗一番,好叫他身上不那么难受。
苏蔓蔓温柔的声音飘进陈深的耳膜,他黏腻的手指轻摇轻地点了点苏蔓蔓的掌心,然后慢慢睁开眼睛,灰黑色的眼瞳慢慢回落,回落下来一半又猛的翻上去只留眼白。陈深开始颤栗,哮喘隐约有要发作的趋势。
“蔓……蔓,咳咳…我…水……”男人嘴唇微张,气息微弱。
陈深尝试用力,可五指只稍稍屈伸了一个微乎其微的弧度,便再也动弹不了分毫。
“夫人。”
苏蔓蔓是被热醒的,她抱着的人现在犹如一团火一样,被子里也热得让人发晕,两人都出了一身汗,还没等苏蔓蔓脑子清醒过来,她听见旁边人儿微弱的声音。
苏蔓蔓愣神,回过头来,刘妈将托盘里头的稀粥放在旁边,还有一碗药汤,光闻着都觉得苦,但是没有办法,陈深无法持续输液,开始那段时间,他一发病,手脚都抽动的毫无章法,常常弄伤自己,这才开始主用中医,辅以西医。
苏蔓蔓不免责怪自己犯傻,还当他昏迷着呢。苏蔓蔓含了一小口温水,贴上男人干裂的唇,分几口一点一点喂给他,喂了大半杯水,陈深才缓过来不再喊要水,他睫毛微颤,眼睛虚虚地张开一丝小缝,缝隙间只见一丝莹润的眼白,陈深眼睛动得厉害,苏蔓蔓知道他是急着醒来,又怕他着急,反而适得其反,她放下水杯,一只手抓着男人的手掌,一只手轻柔按摩他的眼部,柔声哄他“阿深,不要着急,我在这里,我们慢慢睁开眼睛。”
昏迷卧床太久,即使现在苏醒过来,陈深的四肢都已瘫软,根本没有活动能力。
苏蔓蔓拿着软勺舀了小半勺米粥,一手捧着他的唇畔将粥送进去“阿深,我们来喝点粥睡好不好。”
“蔓蔓我,我想下床。”陈深能感觉到身体发出的讯号,整个四肢都是酸软麻痹的,他怕,怕自己变成一个废人。
陈深哼哼唧唧,小舌无力,苏蔓蔓慢慢按摩他的喉间,直到这口粥一半吞下,一半沿着唇缝溜出,苏蔓蔓没有半点不耐烦,一边擦拭一边吻去他嘴角的水光,又哄他“阿深好棒,我们再喝两口”
“唔……苦……蔓蔓…呕…”
苏蔓蔓替代刘彦抓握住男人瘫软的手掌,一边打圈按揉他的心脏“阿深,跟着我呼吸,慢慢来,不要急。”一边引导,一边喂他吞了硝酸甘油,好不容易吞下去,过了半刻钟,他呼吸才不再急促,渐渐平稳下来。
“阿深,你醒了…,你,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了,嗝……呜呜”苏蔓蔓哭得直打嗝,还不忘摸着他的胸膛往下顺,顺带亲亲男人的唇角
陈深气促,双唇染上紫绀"我,我呃嗬嗬呃嗬嗬"
不知何时,陈深醒了,咽下那口苦药汁后,不住的作呕,眼眶都泛着红,眼睫还沾了点点水迹。
刘彦这会在检查陈深身体的各项指标和恢复情况,闻言皱了皱眉,耐心说道。“先生长时间躺卧,太久没有活动,现在急着下床反倒适得其反,依我看,还是一步一步来,慢慢恢复更好。”
苏蔓蔓低哑的声音哽咽着“阿深……你别急”
说着,他握住陈深内扣的手,十指相扣。“先生,尝试用力握紧我。”
“嗬嗬……嗬……呃嗬……”
一直到天光大亮,药也热了好几轮,这一小碗才喝了一小半。
苏蔓蔓不敢耽误,给他喉间喷了药剂喷雾,陈深得很急,仿佛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气上,好在,他很快缓了过来,浑身脱力般,胸腔几乎看不见起伏,他睡着了。
“好……热……水……呃……水”苏蔓蔓一下弹起来,耳朵伏到男人身边才听清声音,她看着双眸紧闭,发顶的刘海因为汗水湿腻腻地粘在额头,男人双颊微红,苍白的唇因为失水干裂,她这下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苏蔓蔓捏着小勺喂给他一小勺药汁,原封不动全都吐了出来,陈深本来就怕苦,乍一感觉到清甜的米粥变成了苦涩的药汁,苦得眉眼紧皱,登时就不安起来。
微亮的卧房里,他睡得很熟。
"阿深,不要着急,我们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