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犹豫的一种表现。
屠孚虽说是人类修上来的，却更像个魔族，他身材高大，又是一头血浆般暗红色的长发，连英俊的面容都透露出一股邪性。
这种没有任何生物特征的东西连妖怪都算不上，只有用怪物形容才最为贴切。
屠孚来了很长一段时间，却没见过天帝本人，不过既然是九重天的主人，他估摸着天帝只是个更大的怪物。
怪物就是怪物。有着神力，生在九重天上的神明本质上也是怪物，若是受点意外的伤害，便会显出原形——毛茸茸圆滚滚的小怪物在地上嘶鸣着，姑且称作手腕的地方留下了平整的切口，正流出汩汩浓稠黢黑的液体。
屠孚刚飞升上来的时候，还把这小子原形打出来过，那是头有着白金鳌甲，浑身长满金色眼睛的怪异龙形生物，硬要形容，大概有几十个人拉起手那么长。
因此，对于任何一个‘神仙’来说，屠孚这种能连通三界的存在都相当惹眼，这是一个真正能接触到人类。
“……有病，他早就跑了，要找你就自己找去。”
这让他白看许久乐子的怪物，屠孚表现的还算大度——不过，这东西控制了那么多人，想必也轮不到他来出手。
不过，屠孚能发现他的踪迹，其他人自然也可以。
九重天的所有神仙，都不是从女性子宫里诞生的，他们各司其职，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只是为了承担人间的某项责任而生。
屠孚也没想到睥曜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愣怔了一下，而后似笑非笑地说:
“怎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等等……你，要……保他，我帮你。”
“……”
屠孚看到的那个白发红眼的少年，实际上新诞生的爱之神。
天帝曾以非常规手段诞下一子，名为睥曜，同样是化形成人类的怪物。
睥曜那好几只眼一块合上了，那张怪异的总算变得顺眼一点，他再次张开眼睛时，那些眼珠转了几个圈。
比起血肉内脏骨骼铸就躯体的死亡之神和根系深深扎根在地下的诡谲花神，屠孚觉得他尚能接受睥曜的外貌，因为对方更大的问题根本不是外貌上的。
没有任何神能够离开九重天。
以前，睥曜从没有化形成人类过，甚至神明之间交流的方式都并非通过说话，现在屠孚看到的诡异神界，甚至都是所有神明共同努力过后的结果。
“我可以放过你，不过，被你蒙骗的那些人若是想处置你，我也不会插手。”屠孚淡淡地说。
“……”
这小怪物显然也是想到了被控制的那些人此刻都清醒过来，他似乎是抽泣了两声，便仓惶地逃离了屠孚的宫殿。
“——他藏在，你这里了？”因为对人形并不擅长，睥曜脸上还残留着七八只大小不一的眼睛，若是能勉强忽略掉，他那张脸其实是玉面公子般的俊美。
能让这么个小怪物在九重天作威作福，自然也有掌管九重天的天帝闭关的原因。
“我的地方也是你能进来的？滚出去。”屠孚压根不乐意搭理他。
“哦对了，算算时间，天帝也快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