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上前见礼,笑道:“贾某金陵人士,商旅途经宝地,恰逢贵府大喜,特来讨杯喜酒吃。”
“呵呵……”他这大咧咧的等人伺候,贾琏也不计较,只觉
冲喜?……新郎?!李小少爷瞪圆了眼,一脸茫然又惊诧。房中喜庆的布置,这红罗斗帐喜纹架,鸳鸯枕被龙凤烛……
他一边唤了个小童来,嘱咐着好生招待贵客。一边抬手道:“请。”贾琏也点头回了个笑,随着往里间席上走去。
那店小二见客人们疑惑,就笑道:“客官您不是本地人吧,这是城东大财主李家办喜事,他家小儿子今日成婚,好不热闹呢。”
李府门前停列了不少车马,不时有客上门。有一青年公子正与人寒暄,照看着迎来送往。再细看去,那人正是那先前骑马迎亲的李家大少,只不过又换了一身衣服,胸前红花也摘去了。
贾琏转脸一看,呵,还真醒过来了。
“是啊,你落水昏迷了大半个月。有高人来指点,怕不是被水鬼牵迷住了生魂。水底东西阴气重,所以必须找个男人,用阳气来冲一冲。”
从窗外看去,只见前头一人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一队人,举着罗帆仪仗,抬着大红花轿。两侧丫头仆妇们打着伞扇,提着彩灯花篮跟随,不时向路人抛撒着喜糖铜钱。后头跟着一抬抬妆仪箱柜车马,路两旁都是凑热闹的百姓,簇簇拥拥,街头巷道弯弯绕绕,队伍一眼还望不到头。
嚯,原是凑个热闹,没想到还撞上这一出好戏。贾琏想了想,就往内院走。
看着那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同一只大公鸡拜了堂,席上贾琏和众人又是一通胡扯海吹。半途出来放水,这出了净房,那带他来的小厮也不见踪影了。贾琏也不忙,慢悠悠的信步往回走。
李大少李元亨见他仪表不凡,彬彬有礼。也有结交之意,“多谢,来者皆是我李府的亲友嘉宾,贾兄赏光,不必多礼了。”
李元真确实有点口干,接过饮了茶。打量眼前人,见他生得十分俊逸潇洒。靠得越近越显得眉目精致,俊秀非凡。
急匆匆脚步声又远去了。
“来,娘子,我们该喝交杯酒了。不要误了吉时。”贾琏又倒了一杯,递与他。
自己是落水了没错,怎么一觉醒来,就成了亲,还是和个男人。
迎亲队伍越来越近。马上那人一席暗红长袍,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脸上淡淡的,算是温和。实在称不上高兴。
小白见贾琏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走了,眼神一闪。又有人招呼他们,“小哥这边来,也喝杯酒沾沾喜气。”几人也跟着走了。
“你…我……都是男子怎么成婚?”
来到一处东厢房,窗棱都贴满红绣片,大红喜字,这便是婚房了。四下也无人,看来都找新娘子去了。
船上无事,又得了耐玩的暖床人小白,贾琏怎么消遣暂且不提。
“嗐,前头骑马那个是新郎官他大哥,代他迎亲呢。”小二也不卖关子,就一嘴的竹筒倒豆子倒了出来,“李家小少爷月初落水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李家请了多少医师都没见效。听说,有道人给李老爷出了个注意,这不,冲喜呢。”
这里也没什么新鲜好玩的,吃完饭贾琏想着要不去凑个热闹看看。也不赶时间,一边逛着一边逗着小白闲聊,慢慢往城东去了。
“再来一碗。”光顾着看人,两口就喝完了,李元真还觉着口渴。
“你不口渴吗,听你说话发声艰难干涩。喝点儿润润嗓子。”
“啊?”
这少年醒来后面色红润了一些,不像刚刚那样了无生气。小圆脸,浅浅两个酒窝,隐隐可见。双眼黑白分明,清亮透彻,正一脸好奇的望着他,还有一点……纯真呆气。
这日行船在聊城靠岸补给,贾琏带着小白和两个小厮也下船透透气。进城闲逛了小半日,就在一处酒楼吃饭。
“我?我是给你冲喜的新郎。”贾琏想到那落跑的新娘,就开起了玩笑。
“等等,不是……”
“哦?这新郎官怎么看着不大高兴呀?”
正欲再多聊几句,又听见有人招呼他:“世侄——”李元亨向贾琏歉意一笑:“人多事繁,招待不周见谅。请贾兄先入席,失陪了。”
还未走过转角,就听见有一丫头道:这都快到前院了,新少奶奶别不是逃了吧?隐隐带有哭腔。另一人啐道:“快别乌鸦嘴了!嬷嬷让我们都四散悄悄儿地找找,保不齐小少奶奶贪玩儿。招子放亮点,要真是……我们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贾琏是信口开河,一通鬼扯。见这小子好像还真信了,心里直笑,只想逗他。
房里也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就一少年合衣躺在床上。无趣,他看了看供着的神佛,桌上的红盖头,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也算歇歇脚。
才上了菜,就听见外头吹吹打打,鞭炮锣鼓喧天,热闹至极。
“你是谁?”忽有个爽朗干净的少年声响起,中气不足带着点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