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刃动作一顿，瞄向他藏在雪白长发底的后颈，那儿的烙印已经结痂，但想彻底抹除，除非剜肉。
奴隶坦诚地过分，“累。”
“睡不着起来挖笋。”
十刃等了会儿，没听见他再说话，掌心底的睫毛也安分下来，他却无端有些不高兴，收回了手。
仿佛只是没话找话后，得到了毫不好奇的答复。
奴隶拖着比自己大一圈还带茧的手掌，盖上眼后，两手往大氅里一缩就要睡。
十刃瞧他满脸无辜，又想起那大包，那断崖，那瀑布……不高兴顿时消减八分。他把大氅往奴隶脖子上拢拢严实……半是心虚，半是真怕灌进去风。
头大的包……
“没良心。”
奴隶哦了一声，没有雀跃没有欢喜。实际上，他连‘奴隶’是什么都不知道。
“娇气。”
“手。”
闻言，奴隶露在手外的嘴角一抿，聚血色，惹得十刃动动拇指去搓那块唇肉。
奈何屋外阳光正盛，即便眼上覆着素布也隔绝不了，‘白玉雕’，搭在扶手上的手活过来，朝旁摸索开。
虽已消肿，但那么高的崖，那么急的水，那么弱的人……能活一命，也是全仰仗阎王开恩。
瞌睡虫又被强光赶跑，奴隶迷迷瞪瞪问怎么了。
十刃边嫌他，边忍不住用视线反复描摹他挺秀的鼻尖和唇线。他滚了滚喉结后，问，“你怎么不用自己的手？”
“十刃。你的……主人。“
然而里屋那没良心的，干听着不动，一心去会周公。
“你不问我是谁？”
在奴隶以为他也不知道，正准备放空重新酝酿睡意时，听见了回答。
挨着椅子腿儿席地而坐的十刃，不知他又闹什么妖，问，“怎么了？”
不等他合眼睡沉，便被人从榻上打横抱起，飘着飘着来到屋外，又被放在新躺椅上……横竖不过换个地方挺尸。
屋外的十刃，费了一早上砍竹子，做躺椅，又细细打磨掉毛尖刺后，请‘白玉雕’出来晒太阳。
十刃虽不明所以，但没犹豫便去握他沐浴阳光还不见血色的手。
奴隶皱着眉，把整张脸往大氅里缩，问得敷衍，“……你谁啊。“
日夜相处中，已经习惯男人时不时摸摸碰碰的奴隶，突然道，“我是谁？”
十刃骂归骂，终究没把手从人好看过分的脸上拿回来，任劳任怨举了好一阵，奴隶似乎睡不着，睫毛动个不停，刮得他手掌心痒痒。
惊蛰日，春意盛。
午后阳光大好。
“我的奴隶。”